“哦,这样……当年我们师姐妹师从凰门,以我姿色最为出众,你的才艺最为惊人,以为能为师傅讨个公道,却不想都没能安享天命,你那样好强,总和我吵架,我还以为你能当上皇后。”她又长叹一声,仰头看向月亮,“情到底是什么呢?我们学了十年封情锁爱,却没能管住自己的心,害了自己,害了身边的人。”
两行泪从她的眼角婉延而下,颜千夏被她悲伤的语调感染,蹲在她腿边,仰头看了好一会儿,才摁住了她的手背,小声说道:“去睡吧,从明天起,我来照顾你,我给你治病。”
“妩儿,我们交恶一场,不想死前还能再见呢。”她笑笑,扶着她的手站起来。
“琴妃娘娘……妩儿和你,都学过媚|术吗?”
“是,学了媚|术,迷住了天下最有权势的男人,却失去了天下最爱我们的男人……妩儿,你后悔吗?”她扭头看向了颜千夏,语气幽幽,那丑陋的脸上浮出几丝柔情。
“自然。”颜千夏想,她是断不肯为了皇帝忘了爱人,权势或者能为你带来荣华富贵,可失宠之后呢?这明争暗抢的虚荣宠爱,要来何用?
“可是我不悔。”她又笑了,说的话让颜千夏彻底楞住。
“学过媚术的女子,终生不得真爱,这是师门诅咒,可我还是学了。我想摆脱困苦,我想荣华,不想再被人瞧不起,不想再捡地上的剩菜残羹……而且,若我不是学了媚术,进了宫,我又如何能遇上他?即便只有一天的相守,我也心甘情愿,这一生便完满了。”
“他是谁?”颜千夏忍不住好奇,小声问道,谁能让皇帝极宠的琴妃爱上?那个男人有多吸引人?
“他是谁呢……我看着他在我面前倒下……”琴妃的双眼里盈起了泪,她摇摇头,慢慢坐到了脏乱不堪的榻上。
很快,她就在低泣里睡着了。颜千夏在榻边陪了她一会儿,给她掖好破烂的棉絮,关好门窗,这才走了出来。
媚|术,媚|行……深宫里的女人呵,凭什么去争宠?
颜千夏真想乘风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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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栖宫。
龙涎香飘弥在每个角落里。
殊月特地点了香,以增添性|致,她柔顺地躺在慕容烈的身边,这是他十天来第一次在她这里过夜,可是躺下有半个时辰了,他还没有碰她。
她忍不下去了,翻了个身,柔软的身体窝进了他的怀里。慕容烈侧脸看了她一眼,她便红了俏脸,小声说道:“夫君,月儿想为你生个孩儿。”
她以前在王府时就唤他夫君的,不管他娶进了多少侧妃侍妾,只有她一人在无人时,坚持叫他夫君。
慕容烈似乎又回到了那时相守的岁月,他对殊月不是没感情,否则不会苦寻了一年多,可是她现在回来了,他又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比如在这床上,他是怎么都提不起兴趣来。
“妾……我……老了吗,丑了吗?”见他还不动,殊月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姿态优美地坐了起来,长长的发一直垂到床沿之下,她的正面只能说是清秀,可侧脸却有种人见犹怜的美感。慕容烈拍了拍她的背,又忍不住想起了颜千夏,她是机灵的、有心计的、刚烈的、甚至是让他厌恶的,还有狠毒的,她有千面,面面吸引他,在榻上更上让他情|欲高涨,不管她是拒绝,还是假装迎合,都让他享受至极。
龙涎香越来越浓,慕容烈的眼中渐充了赤红的颜色。
他不喜欢殊月也用这样的手段,可是他也不忍心责备她,她正期待地看着他,而他也要尽快生下继承人,殊月最合适,她性子柔和,而且身为结发,一旦生下继承人,便能顺理成章封为后,那司徒端霞和其他妃嫔们便无话可说,各大臣也无理由拒绝,后宫便能安定。
他深吸一口气,把她拉下来,大手一挥,掀开了她的中裙,拉下中裤,翻身覆上……殊月轻轻吟哦了一声,闭上了眼睛。长睫微颤着,有娇羞的泪珠儿从眼角里泌出来。
这样的女人,应该很打动他才对呀,可是慕容烈还是停了下来。殊月睁开眼睛,不解地看着他,好久才掩住了脸,小声说道:
“若夫君累了,便歇息吧。”
“朕回帝宫。”慕容烈翻身坐起,快速穿衣离开。
殊月猛地坐起来,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脸色变得苍白——慕容烈居然把她独自抛在这夜里,扬长而去。
便是许她皇后又如何?殊月长长的指甲掐进肉里,恨恨地看着窗外空旷的夜色,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会让你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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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烈的龙辇行至半途,那龙涎香里掺的药物开始作崇,他的兴致开始高涨起来。
“皇上,要么去端贵妃那里?”顺福小心地说道,自颜千夏和皇帝闹翻之后,他们的日子一直不好过。
果然,慕容烈不太乐意的表情,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去叶嫔那里?”顺福又问,叶嫔这阵子挺得宠的,总能陪慕容烈用膳。
慕容烈还是摇摇头,叶嫔的父亲叶大将军是他所欣赏的,近些日子以来,他常和叶大将军一起谋定布将列兵之事,以待时机成熟,出兵攻打他想吞并的国家,成为天下霸主。
“朕自己走会儿,都不许跟着。”慕容烈挥退了龙辇,独自往深宫之处走去。
凰池之中,碧水静如玉,月光铺在上面,像把碎银子。
慕容烈在池边站了好一会儿,突然,前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娇小身影。
九天了,她第一次出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