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顺王见得这番场景,如醍醐灌顶,突然间明白了林浣的话来。心头一软,也顾不得自己还袒露着身子,快步上前横抱了林浣,将其安置在床上。
林浣紧了紧裹在身上的被子,本能地往里挪了挪,逃开忠顺王的怀抱,抬头瞧了瞧忠顺王,见其仍未穿好衣服,忙又低下头去,“王爷……我……我没事。王爷不必去请大夫!”
开什么玩笑?新婚之夜去请大夫?还是……还是因着那种事!真要让她林浣做古往今来大周朝的“第一新娘”不成?她可不想因这件事成为大周朝的风云人物,且显见得,只怕百年后依旧会成为后人茶余饭后,或是新婚燕尔耳鬓厮磨间的谈资。
忠顺王“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二人又陷入了沉默。林浣的两腮粉红,肤色白皙,一侧迎着着光,照射过来,渐显得有几分透明,让人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美好的不真实,似是梦境。忠顺王突然间想到了庭院里的花,也是这般的白里透红,遇了露水更显晶莹。夜间凉爽的清风透过窗棂徐徐吹来,带着一丝花香,越发醉人。
只这清凉却突然间让忠顺王打了个抖索,低头一瞧,这才看到自己正赤裸。
林浣背靠着床栏,许是女性本能的敏感,对忠顺王生了几分警惕,又朝里偏了偏,侧过头去,让青丝垂下,遮住了脸颊。
“夜里天凉。王爷,王爷还是把衣服穿上吧!”
忠顺王这才起身,慢条斯理的扯了里衣套上,仿佛方才那一场彼此袒身相对并没有发生过,又似乎是并不觉得有什么,本就是夫妻,之前也早已看过了。只脸上努力维持的“面无表情”却显得有些僵硬,且那系了两次都系错了的盘扣出卖了他的主人。
“王爷!天色不早了。咱们……咱们……”
“歇了吧!明日还要进宫谢恩。”
林浣听得此语如闻天籁,大舒了一口气,只突然觉得被子一撩,忠顺王又翻身上得床来,林浣背脊登时僵住。
忠顺王却只翻了个身,侧身睡去,并不理她。林浣坐在床上,等了许久,仍是不见忠顺王有何动作,悬着的心这才坦然落了下来。瞧着桌上烛台忽明忽灭的亮光,她睡觉不喜火光,想要下床吹灭,只忠顺王却睡在外间,她不好越过去,也不敢越过再惊醒了他,只得作罢。轻手轻脚地钻进被窝,同样侧着身子,尽量与忠顺王保持开一定距离。
就这样,一个朝里,一个朝外,二人中间隔了半人的距离。却是谁也没有睡着。林浣疲累无力得很,只突然换了地方,换了床,身边还睡着一个对她而言尚算陌生的男人,如何能睡得安稳?身子侧着始终不敢稍动半分。
而忠顺王亦然,只他脑子里却是比林浣要凌乱上许多,来来回回晃荡着与林浣彼此身体交织,缠绵缱绻的场景。恍恍惚惚间似乎又看到林浣眉目柔情,巧笑嫣然地与他招手。待得忠顺王猛然清醒过来,身下已是一片湿凉。
就这般彼此僵持着过了一夜,到得卯时初刻,林浣因着体力精神消耗过度,实在撑不住,眼见便要睡过去,只朦胧间却听得房门外有呼喊之声:“王爷,王妃,已是卯时初了。今日是需得进宫谢恩的。”
林浣被这“进宫”二字惊醒过来,呼啦一下便自床上坐起,却是将被子全拉至了自己这边,忠顺王身上一凉,干脆起身。或也是等着这一刻,抓了床边的中衣便往净房走。
林浣愣然,眼角撇到床上的分泌物瞬间明白过来,将头转过去,羞红了脸,只又觉得好笑,强忍着,不敢出声。
待得忠顺王自净房换了衣服出来,林浣仍是这般模样。忠顺王皱了皱眉,想起昨夜的孟浪与林浣的无力,道:“我去让丫头进来伺候你。”
屋子外的丫头也是一直听着屋里的声响,听得忠顺王此话,禀了一声,便推门进来。早有嬷嬷嘱咐,粗使丫头挑了热水进来。青琼与朱璃至床边扶林浣。只林浣却不肯下床,有意无意地撇了忠顺王一眼。忠顺王恍然大悟,抬脚去了外间。
林浣这才唤了青琼递了衣服过来,穿好了才下床去净房。只双腿刚下地,还未走两步,便软了下来,好在,青琼一边扶着,这才没有摔倒。
床上的锦被掀开,露出了染了“红梅花开”的元帕,只这元帕与床单都很是凌乱,褶皱不堪,床单一角与元帕之上还带着白色之物。青琼与朱璃便是再单纯,哪里还会不懂,直羞得撇过脸去。
自宫里赐下来的两位嬷嬷却是满脸堆笑,小心的将元帕折好放进一旁女婢端着的镶金盒子里,又唤了府里的丫头来唤了新的床单被褥。
至了净房,林浣便唤了青琼朱璃二人出去。自己除了衣物躺在浴桶里。
低头瞧着自己满身的痕迹,她虽疲软无力,却也不想让旁人瞧见自己这番模样。而青琼朱璃二人,因着林浣往日在家也素来不喜洗澡时有人伺候,未曾多想,便应声退了出去。有王府里的丫头狐疑,青琼只笑道,不过是王妃的习惯,若王妃要添水,自会使唤。
水温适宜,且想必是有嬷嬷的交待,里面滴了药物,药香清韵,最难得的是,不过泡了一会儿,身上便觉舒服了许多。林浣本就一夜未睡,这会儿正舒爽,本是想将头靠在桶沿上休息一会儿。谁知,竟不知怎地睡了过去。
青琼朱璃二人深知林浣的脾性,自去整理林浣今日应穿的礼服,挑了郡王妃品级应戴的一应头饰配件。又查看了一遍,见无不妥,这才转回净房外听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