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失踪了”
“可不是,千真万确,你不见竹先生与帝君的脸色,那叫一个黑云压顶。”
“啧,这也太离奇了。”
“有何离奇的烛照幽萤同体共生,幽萤天生邪灵,烛照后头也是不问青红皂白就开始杀人,仔细想想,并无区别。”
“那他们跑去了何处”
“帝君都没找到,我哪能知道。”
七嘴八舌,谣言纷纷。
谢刃在临走之前,来不及向狐朋狗友道别,就只留了一封短信,寥寥十几行,大概交代了事情始末,说了句后会有期。崔望潮暂时还不在狐朋狗友之列,但他也是很关心谢刃的,于是强行挤进门来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璃焕心里没着落,正六神无主着,“你就别捣乱了。”
“什么捣乱,外头的闲话都难听成什么样了”崔望潮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你们两个就不管管”
“我们确实想管,但被先生好一番训斥。”墨驰收起桌上书本,“你有话快说,到了亥时,我们还得去思过院罚跪。”
崔望潮想不通“连竹先生也不管,他不是最喜欢谢刃了吗。”
“先生对阿刃何止是喜欢,简直恨不能将他捧在手心,所以倘若能管,又岂会不管”璃焕道,“但现在,曜雀帝君雷霆震怒,已下令全修真界共同缉拿阿刃,先生就算威望再高,这种关头难道还能站出去说一声不不但于事无补,恐怕还会连累学府。”
崔望潮听得唉声叹气的。
墨驰拍拍他的肩膀“行了,崔兄,没想到你还挺仗义的,那我也跟你交个底吧,虽说我们不知阿刃人在何处,不过他向来机警,既然决定要躲,就肯定会挑一个极安全的地方,你也不用太担心。”
“除了谢刃,还有杏花城呢。”崔望潮提醒,“金家倒台之后是何光景,我可是一一看在眼中的,所谓墙倒众人推,这世间爱看戏的小人多了去。”
“前几天银月城风氏派出弟子前往杏花城,买下了谢府对面的一处酒楼。”璃焕道,“名为经营生意,实为坐镇城中,一来压住那些碎嘴闲人,二来也免了有人上门闹事。”
“闹事能压,碎嘴闲人可不好压。”崔望潮道,“你们想想,风氏就算权威再甚,还能因为旁人说了一两句难听的话,就当真出手加以惩治”
“那你说,还能有什么办法”
崔望潮手指一勾,示意两人凑近,他压低声音滔滔不绝,还真了一个思路。
璃焕听完之后,默默竖起大拇指。
崔望潮嘿嘿笑“那我先回去睡了,你们去跪着吧,记得啊,这事尽量做得隐秘一些,亦真亦假,叫人云山雾罩才最好。”
墨驰开门送他离开,转身问道“怎么样”
“就这么干。”璃焕拍板决定,“阿刃平时横行霸道的,性子又十分嚣张,早就将城中的人得罪了个七七八八,谢伯伯一家的日子此时定不好过,我们得加快度,我写故事,你找人。”
墨驰点头“好”
于是当下就行动起来。
杏花城地势略偏北,哪怕是入了春,也依旧是成日里都飘雪。
这日清晨,谢府的木门“吱呀”被推开,帮厨的刘婶挎着篮子,出门就见对面酒楼的人正在帮着铲冰,赶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我们自己来。”
“婶婶,你去买菜吧。”酒楼伙计笑道,“我们自己也得铲雪,就顺手一帮,不碍事的。”
刘婶笑得尴尬,这几日天气虽冷,可杏花城到底也不是滴水成冰的极北,门口的厚冰明显是被人泼了皂水,不远处的太阳下,还蹲着一圈嗑瓜子看热闹的闲客。酒楼伙计没让她插手,扶着人站到干净处,轻声说“婶婶,你去忙吧,往后这些事情都由我们来做。”
刘婶道了声谢,低头匆匆去了集市,这几日她买菜时多有事端,想来今天也不会消停。果不其然,鱼摊老板见她来了,随手就往案上倒了一篮乌黑流血的臭鱼,斜着眼阴阳怪气道“听说谢员外最近都被好儿子气病了,这些好东西拿回去炖汤,给他补补。”
酒楼两名伙计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见刘婶一连走了三四个菜摊都碰壁,口中低声骂道“一群卑鄙小人,我看往后也不必受这窝囊气了,咱们替谢府备好三餐便是。”
“吃能备好,穿呢,用呢,出门呢,朋友呢,谢府住在杏花城中,总不能活成一座孤岛,况且他们并未做错任何事,凭什么要因为外头的流言蜚语就闭门不出”
“你这话说得倒是没错,那现状要如何解决”
“嘘,宁夫人来了。”
“嗯”
风氏两名弟子赶忙避到一旁,假装挑选布料,用余光看着宁夫人一路拎着裙摆,飒飒踏过积雪水洼“老张,给我两条桃花鳜。”
鱼摊老板看着她手中长剑,暗自咽了口唾沫,乖乖取出两条鲜鱼。
宁夫人又转向另一头“排骨,半扇,要最好的,现在就送去我家。”
肉摊老板“好的。”
宁夫人问“还差什么菜”
刘婶赶忙道“还差鲜菜二十斤、肥鸡三只、鸡蛋五十枚,还有”
“行了,我就在这等着,你去一一买来。”宁夫人拖来一张椅子,往集市最中央“哐当”一摆,坐得稳稳当当。
周围一片寂静,连笼子里的鸡都被卖家捏住了嘴。
而就在这一片寂静里,刘婶迅而又高效地买完了菜,小声道“夫人,咱们回家吧。”
宁夫人站起来,目光冷冷一扫“我家阿刃是正是邪,还轮不到你们在背后指指点点,往后一个一个,给我管好你们的嘴”
她眉眼狠戾,手指几乎要将剑鞘捏变形,倒也震得周围人不敢再多言。宁夫人带着刘婶一路气势汹汹往回走,走到僻静处方才卸力,往墙上一靠,疲软地看着惨淡冬阳,叹道“你先回去吧,莫要让大家饿肚子,我在这里安静一会。”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