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轻病好后,两人谁都没再主动提及那一夜,但两人间的关系,却比刚重逢时亲密了些。
袁洛会在无人时,称南轻为“子君”,也会在宫人送过药来时,稍显强硬地将那蜜饯送入南轻口中,一勺勺地将那药给人喂下。
然后,拿着帕巾一点点擦去她唇角的药渍,温柔地顺毛,“我们子君真棒。”哄孩子似得。
但南轻还是现,袁洛几乎会下意识地闪躲她的触碰,而这身体上的抗拒,又让这一切亲密都显缥缈。
年三十那日,宋辞入宫与她二人一同午食,敏锐地察觉两人气氛怪异,像是。。。刚起争执。
她状似无意地扫过桌面的菜,见有几道是她喜欢的,心下不由一暖,出言问道,“辞儿可是来得不是时候?”
那袁相的性子向来淡淡的,即使是在朝堂与意见不同的人争论,也从未红过脸。
而宋辞自幼跟着南轻长大,知她虽骨子里就不是循规蹈矩的人,却又总是兴致缺缺,似什么都无谓的样子。
她倒是想不出,这相处间刚有些缓和的两人,因何在这大年三十起了争执。
问话之下,无人答复,宋辞也不尴尬,拿起一旁的筷子,低喃了一句,“大过年的。”
她边说着,边尝了一口面前的菜,眼睛顿时一亮,只觉这宫中的厨子做饭就是好吃,但才刚要开口,想和南轻讨了这厨子几日,便听一旁的袁相先开了口,“圣上欲亲征岭南。”
宋辞闻言,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眼沉默着地南轻,心下了然,两人原是为着这事而意见不左。
她思量一瞬,问道,“那丞相的意思是?”
“由我代圣上随征。”袁洛回道。
宋辞点了点头,作为旁观者,她完全理解两人的立场。
袁洛若作为丞相,当考虑大同建国之初,内部不定,君主却要远征,盛京城未必能成为姑母的有力后盾。
何况,南家军本就不善水战,又才大败,军心不定,这期间无论粮草、饷银、后援,或其内部出现任何问题,都有可能让南大将军之事重演。
届时,没有了南家军的平衡,天下必然大乱。
可如今大同这局面,不平定岭南,南方一带无心归附,内外之乱只是早晚的事。
但若袁洛只是袁千芷。。。宋辞余光瞧了眼身旁之人,那眼底担忧不作假,她懂姑母想给南大将军和整个南家军一个交代。
而姑母也需要这样一个契机,来在南家军中树立威望,但她的身体。。。
私心来讲,宋辞与袁洛的想法如出一辙,南轻不该亲征,但她垂着眸子开口道,“如此,是好事。”
她知以南轻的性子,是不可能放任等了二十多年的人去为她冒险,她也承受不了再有人从她身边消失,而她却无所作为。
而且,也唯有南轻亲征并得胜归来,才能堵这天下悠悠之口。
此事,在告知白器后,便也定了下来,而在接下来的几日里,袁洛虽也参与了军事部署,但对南轻却又好似有了些疏离。
正月十五那日,大军在城外整装待,将于次日出征岭南。
而一切就绪后,南轻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叫住准备与众人一同离去的袁洛,问道,“可要一同去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