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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老人（第2页）

苏老三说：”我给人家送酒人家不要啊，我苏老三是男的，又不是女的，总不能让人家对我肛吧？！“

老王说：”苏老三，你说话注意一点儿分寸，这里可是银行。“

苏老三说：”我今天来，不是和你们争吵的，钱我肯定会还的，也不想让你们受什么处罚，所有我还是有办法一了百了的。“

老王说：”什么办法？“

苏老三就坐在办公椅上，从怀里慢慢掏出一个棕色的小黑瓶，是一瓶敌敌畏，说：”我把这瓶农药喝了。“

伸手就去拿老王的茶壶。

老王脸刷地变了，说：”苏老三，你这是威胁银行吗？！“

苏老三说：”我没威胁，要说政治身份，我可是简平村第一个招商引资进来的，也是镇长曾经戴过小红花的人，如今时运不济，挣不到钱，你不能让我去偷去抢吧，我不会干，你让我拆了房子卖砖瓦，我对得起我的妻子和孩子吗？我一瓶敌敌畏死了，死尸医院收了，总能抵的上几个钱的！“

老王一把将柜台上敌敌畏拿过来，拿过来扔进苏老三的怀里说：”苏老三，我胆小，你别吓我哈，你要喝药，回家喝去，小李，送客！“自个儿拿着茶壶就往后院宿舍里走，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一样：”这个老三，真是个老三啊，满嘴都没有一句正经话，住那么好的房子，盖得那么阔气，布局是那么的好，怎么就这么老三了？“

苏老三出了银行，不远处站着苏建，苏建并没有上前打招呼，而是直接上车扬长而去。

所以苏建清楚，料想母亲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准是看上他开的车。

想到每次跟女儿电话时。

苏秦总说：”奶奶从太古里回来后，精神一直很亢奋，都过去了两个月了，还时不时的将“太古里”三个字挂在嘴边。“

但苏建还是淡淡的道：”妈，你现在一个人，实在不行就跟燕子一起住吧，你年纪大了，老三又和我一样时常在外包工，没时间照顾你，陈琳现在怀着孕了，没那个精力管你，就燕子稍微好点儿，你就让燕子照顾你吧。“

奶奶急着摇头：”不，不，我老了，就不给燕子添麻烦了，而且燕子也是很辛苦的，每天凌晨四点钟就要出去干农活，一天到晚儿的，很是辛苦的。我的大孙子哦，你说奶奶一个人也自在，你说把我送到养老院，那儿还有很多志同道合的老朋友，倒也是挺愉快的。“

苏虎掰着手指头，不知道说什么话，奶奶有三个儿子，而且各各都混的不错，好不容易老苏家在简平村有点儿起色，奶奶怎么可能错过被穷困压迫那么多年的屈辱。

书上说养老院住的都是无儿无女的孤巢老人。

苏秦倒是淡淡的道：”奶奶，实在不行你陪我住宿舍吧，我之前在新闻上看到今年的广西的文科状元，因为妈妈生活不能自理，每天背着妈妈上下学，尽管这样，人家还能夺得广西的文科状元了，如果剩下的这几年我到高中照顾你，我会不会也考个状元出来。。。。。。。“

张燕伸出手就要向苏秦的头上拍去，苏秦瞬间就不说话了。

奶奶又是偷偷瞄了一眼大儿子一眼，飞快地，却又有点中气不足地道：”工地上辛苦，我去帮你做饭。“

苏建一愣，没想到母亲提出跟他去太古里。

张燕一下子跳到了婆婆面前。

奶奶被吓了一跳，骂道：”燕子，你说话就说话，跳到我面前干什么？

张燕说：”前几年我们家那么穷的时候，一口米都没有的时候，你怎么没有想到给我们一口饭吃啊，现在倒好，看他开着四个轮儿的车子回来，就想着给他做饭吃啊？“

苏老三大包小包的走进来：”你不能佛了老人的一点儿心意。“

奶奶说：”是老三回来啦！“

苏建问：”这就是三弟媳妇吧？“

奶奶说：”是老三的新媳妇！“

张燕却说：”你还真是个老三，人精人精的，你是不是躲在后面偷听啊，总是关键时刻当拦路虎。“

苏老三高兴起来了：”难得嫂子夸我，不容易哦。“

苏建看着陈琳挺着的大肚子，说：”妈，现在放心了。“

奶奶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自己解决，他解决的了也好，解决不了也好，我管不着的，无论是结婚还是离婚，谁能预测前方的路是什么样的，谁知道是独木桥还是阳关大道，我现在只想着抱孙子，我们老苏家势单力薄，这么多年过去了，苏秦都上高中了，老三这才怀上了，还有老二，连个妻子都没有，我现在只有这么一个孙子，你说我能不宝贝他吗？”说完又把苏虎搂的更紧了。

苏秦说：“奶奶，您的孙女也需要您多宝贝宝贝，要不然别人就说你重男轻女。”

奶奶说：”好，你可是我们苏家学历最高的，奶奶当然宝贝你。“

苏老三看着大着肚子的陈琳，妈这个时候过去，明显不是个好时机，只是疑惑地提醒：”妈，大哥在太古里又没有房子的，你还不如在简平村带着的好，最起码我这这儿的房大。“

”我怕不是个享福的命哦。。。。。。“

奶奶说到一半的时候忽然想起不对，当初就因为苏秦是个女孩子，生下来是要嫁到别人给别人家做媳妇儿的，又不是孙子，于是为了不想照顾苏秦，只好说他爷爷得了肺结核来合理逃避这个问题，她差点儿一个不小心就说漏嘴了。

但是老人生来就阅历丰富，一哭二闹再加上个三上吊，鼻子一抽一搭起来。

哭的苏老三瞬间不知所措，双眼向大哥求援，一时倒忘了追问肺结核什么的，虽然妈时不时的轻咳两声，轻咳声隐隐的在他的耳朵边游荡。

苏建则是盯着母亲的咳声，心想都没听说他们提起过爹得肺结核什么的，不过也有可能，肺结核是传染性的疾病，一般得了这个病的，都躲在家里不出来，生怕被隔离开来。

但是看到张燕打出求援信号，不得不参与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别哭了，绕来绕去你就是嫌弃陈琳怀的不是个男孩儿，现在生男生女又不是陈琳决定的，是你儿子苏老三决定的，早知道你喜欢孙子不喜欢孙女儿的，陈琳怀上这一胎的时候你就可以选择打掉，不要了。“一边说一边心里奇怪，六年没见，妻子还真的是自来熟得很，才见面呢，就一会儿命令她做这做那的，一会儿要他帮这个，一会儿要他帮那个的，没个完，好像还真的把他当一个丈夫去使唤。

张燕听了不是味道：”苏建你真不会说话，妈想到你那儿去就让他去你那儿，被你说的如此的居心不良的，多难看，这三媳妇还怀着孩子了。妈，你这几天就先跟着老三住，不喜欢就回到你那个小房子去住，实在不行就到我家来也行，你要是来，我照样给你一口饭吃，你想去哪家就去哪家，你要是想去成都，就让你儿子苏建用四个轮儿驮着你去，苏建，知道吗？“

苏建傻眼了，张燕有完没完，怎么今天总是有意无意的说其他？

他看着缩成一坨的老母，淡淡地道：”看时间吧，有时间我会帮妈订机票的。“

张燕点点头，对这个回答表示满意，便低头对婆婆说：”妈，你看看哪天想去，我就到网上给你订机票，完了你就让老三或者是陈琳给你打包好行李，送你到机场。“

老人没想到一向针锋相对，婆媳不和的张燕今天竟然不追究过往的一切恩怨，居然还爽快的帮助自己迈过一大难关，居然还让大儿子帮忙安排一切事宜，不用她抄一分心。

她忽然感觉到有股暖流从丹田涌向全身，鼻涕瞬间从鼻腔里流出来，意识到自己的长辈身份。

对了，如今她可是家里硕果仅存的长辈，是他们老苏家唯一的长辈，如今她可以倚老卖老，说话也是很有分量的。

她忍不住挺直了脊梁，有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