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这么着急忙慌的?小心别岔气了。”
红蕊接过茶杯,仰头咕噜噜一口饮尽。
瞧她跑得满头是汗的样子,姜姒又从怀里递了条帕子过去,问道:“擦擦罢,还有你方才说什么呢?什么误会?”
可这回红蕊却没接,摆摆手,然后将一直紧紧抱着的两个匣子都放在了桌上。
接着打开其中一个,翻了一通,从底部翻出了一封眼熟的信递到姜姒手上,又将昨晚在主厢房门口遇见大公子的事儿解释了一遍。
姜姒拿起信时,还有些恍惚,片刻才想起来这还是她在汾阳的时候写下的。
那时还未曾料到后来会有一连串的变故接踵而至,竟不知何时把它就那么一直忘在了角落里。
如今想来,恍如隔世。
红蕊急道:“一听说消息,我就知道大公子八成是瞧见这信了,以为小姐您生气到要和离,所以才这么着急地就走了,都不等到晚上。”
姜姒讶道:“怎么会?”
这个猜测实在是不符合她对裴珏的印象。
红蕊连忙反问:“怎么不会?”
红蕊越琢磨越觉得是这样,眼看着小夫妻俩要和好的关头,结果其中一人心生误会,黯然离去奔赴危险的边城,怎么听怎么像是话本子里悲情戏码发生的前兆。
要不是不会骑马,红蕊简直恨不得马上追上去,非得把事情说清楚不可。
就算逃不过悲剧收尾,也得先把话挑明白了才行。
姜姒闻言有些哭笑不得,无奈道:“真是你误会了,此次走得急,应是军务紧急的缘故。”
她偏头瞧了眼无人的院外,轻声解释了裴珏为什么突然去未阳城。
红蕊眨眨眼,松了口气,“所以大公子是着急去抓那些贼子,才走的?”
姜姒回了一个肯定的眼神。
得知此间并无误会时,红蕊紧绷的神经缓和下来,感觉自己真是像个老妈子一样操碎了心。
“行吧,没事便好,是我多想了,小姐别笑话我就成。”
姜姒摇头。
怎么会笑话,明明都是对她的关心。
弄清楚了原委,红蕊便也准备抱着装着杂物的匣子离开了,毕竟还得放回原处。
只是临了瞧着自家小姐拿在手里的那封信,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又说了句。
“小姐,从汾阳到上京再到青州,这一路,大公子怎样您也看在眼里。现下您的腿早就痊愈了,也不存在什么拖累不拖累的话,说多了反倒伤人心。”
“今时不同往日,如果您没有这样的打算了,那……”
红蕊顿了顿,继续道:“那东西您就烧了吧,留着也是无用,徒生事端,大不了,大不了……”
瞧着红蕊吞吞吐吐的样子,姜姒奇道:“大不了什么?怎么还结巴起来了?”
“大不了以后小姐您不喜欢大公子了,想换个,到时候再写张新的也不迟嘛。”红蕊飞快地说了句,然后脚步一抹,溜了。
临了不忘帮她将门掩上。
姜姒愕然,随即失笑。
垂眸望着手里的暗黄色信封,再瞧见它时,果真应了方才红蕊的那句——
今时不同往日。
尚且还在汾阳,还并未意外跌落五虎山悬崖时候的她,那时候怕也没有预料到现在罢?
心中百感交集,莹白手指压了压信封略微卷起的边角,却忽而发现了一丝不对。
这信……怎么好像不太对劲儿?
姜姒柳眉微蹙,捏着信封将里面的信纸抽了出来。
一展开,愣了片刻,差点儿气笑。
一片空白。
这哪里还是当初她写下的那张和离书?分明被人悄无声息地换成了一张白纸!
不,不对,不是白纸。
她的目光落在了右下角的地方,其上无比眼熟的俊逸字迹映入眼帘。
【等我。】
姜姒:“……”
红蕊白叮嘱了,烧什么烧。
看来还是她高估了他,此人分明十分幼稚且冲动!
这么不打一声招呼便急着离开,原来还真是怕她晚上约他是为了和离的事?
如果她现下真有这个念头,拿走旧的又能如何?大不了就像红蕊说的一样临时再写一份便是了,又花费不了太多的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