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身上裹着的大氅拢了拢,眼角余光瞥见青年背过身似是在整理床榻,犹豫了下,偷偷地伸手摸了摸尚在发烫的耳垂。
那里有道新鲜的齿痕横然其上。
“下流。”她忍不住小声骂了句。
哪有咬人耳朵的?也太、太那什么了。
姜姒使劲儿揉了揉发红的耳垂,似乎这样便能将上面的牙印给抹掉。
却不想青年的听力敏锐得很,背对着她头也不回,缓缓道:“表妹对我做的事可下流多了。”
她下意识地想反驳,但一想到刚刚混乱中自己做了什么,漫上来的心虚就堵住了她的嗓子,只留一句意味不明的哼哼唧唧。
因着一只突然出现的兔子而引发的闹剧,渐渐平静下来。
姜姒摸了摸灰毛兔的脑袋,好奇道:“这里怎么会有兔子?”
“这屋子久未有人居住,应该是它过冬时搬到这安了窝。毕竟比起荒郊野外,屋内至少能让它免于风吹雨淋。”裴珏指了指角落里被柜子挡住一大半的洞穴道,“也许它是感觉到了有比洞穴更加暖和的地方,才跳上了床。”
她叹了口气,“这么说还是我们占了它的地盘。”
只是这么一折腾,外边儿的天幕上的黑色是越来越浅,明日一早便要出发,留给人休息的时间不多了。
而且……
她悄悄瞥了瞥青年俊逸眉眼间的淡淡疲色,心下有些对不住。
要是没来这一出,原本他还能再多睡一会儿的。
于是姜姒拢了拢身上的大氅,抱紧了膝盖道:“这床就算没有老鼠我也不想睡了,想想就渗人。表哥你睡吧,我不困,我坐会儿。”
可话甫一出口,她便打了个喷嚏。
青年微勾的唇角落了下来,乌黑的双眸静静地看着她,薄唇紧抿。
在这种颇有压力的目光注视下,不知怎的,姜姒莫名地有些怵。
一番拉扯后,两人终于安歇了。
桌上,罪魁祸首的灰毛兔趴在叠放的大氅里呼呼大睡。
床上,裴珏睡在里侧,而姜姒,则强烈要求自己睡在外侧。
按她的话来说,万一再碰上什么东西,她可以第一时间逃跑。
青年叹了口气,无奈地答应。
桌上的烛火被再次吹灭。
虽然还是刚刚的那床被子,可躺在外侧的姜姒听着耳边传来的轻浅呼吸声,却觉得有什么好像不一样了。
困意渐渐席卷而来。
第60章
因着半夜的那通折腾,直睡到隔着眼皮都能察觉窗外天色大亮的时候,姜姒依旧舍不得起身。
身上盖着的被子满满的都是温暖的太阳气息,吸一口都觉得仿佛冬日沐浴在艳阳天中一般舒适自在。
就是身下有点硌人,硬邦邦的,明明昨晚躺下来之前摸着还是软乎的呢,怎么只睡了一晚就被她压平了么?
她闭着眼不确定地摸了摸。
嗯,真的好硬,看来确实被她睡觉的姿势压平了。
而且不仅如此,床上好像还有什么物件时不时地杵着她,好难受啊。
床硬就算了,这没法儿解决,可东西是咋回事?怎么能往床上乱扔呢?还让不让她睡个好觉了?
姜姒下意识地伸手,试图将那令她难受的玩意儿拨开,却不想刚碰上使了点力,耳边便传来了一声压抑的闷哼。
裴珏早在姜姒趴在他身上不安分地摸来摸去时便醒了。
晨间本就燥热的空气此时更是被少女无意识地添了一把火。
他一把捉住那到处作乱的手,叹道:“表妹一大清早又在耍流氓了。”
耍流氓?谁?
趴在青年身上的姜姒挣了挣被钳制住的手腕,慢慢醒过神来。
于是裴珏便察觉到少女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小,越来越小,乃至到最后竟开始装死,整个人僵硬得像只铁板上的咸鱼。
现在只这种程度就如此了,以后可怎么受得了。
裴珏心下叹气,终是舍不得,眸光温软道:“表妹是想赖床不起吗?”
一听这话,姜姒忙翻了个身从青年身上下去,再被里钻出来,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拿起放在一旁睡前脱下的衣衫穿戴整齐。
而后故作淡定地转身看向床榻上才刚坐起身的青年,试图反将一军。
“我穿好了衣裳,现下表哥才是赖床的那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