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吃过一顿颇为安静的午饭后,莫笙收拾完厨房,表示要回湾潭山一趟就离开了,连近来养成的摸头杀都没给一个,让他一个人在家里越想越无措,情绪也越来越低落,正好小姬打电话来,以关心伤残同事之名行聊八卦之实,他就不小心被套话了。
「想一想,人家小狼犬被你骗身又骗心,还愿意辛辛苦苦地照顾你,每天对你晨昏定省,嘘寒问暖,还把屎把尿,餵吃餵喝,又帮你推轮椅,扶你上下床,你居然还敢背着他偷看钙片,分明就是在告诉他——」小姬加重语气,「你、不、满、足!」
唐迎乐差点喷了,「谁说我在偷看钙片的?等等,你前面为什么说得像是在照顾失智老人?老子只是扭伤脚,又没撞伤头!」
而且骗身骗心的人是钟正不是他!
然而,他不敢说。
「你不是说你在上网查资料不方便给人看吗?」小姬「嘖」了一声,「这一听就是在偷看钙片或小黄文,唉唷,都马是老娘玩剩的,你不用不好意思啦。」
「谢谢你喔。」唐迎乐咬牙切齿,「我真的是在查资料。」
事实上,他也觉得查资料这个藉口有够烂,听起来就像在看什么见不得人的脏东西,但为了隐藏穿越人士的身份,他不能言明自己是在解钟正留下的密码,偏偏又找不到更好的说法,也只能将错就错了。
「那你在查什么资料?」小姬进一步追问。
唐迎乐噎住了。
tosayornottosay,这真是个好问题!
但碍于共情技能忽然故障,他又解任务心切,非常需要外援,便试探性地说:「如何破解密码。」
小姬沉默了一秒,「忘记密码?」
唐迎乐大惊,「你怎么知道?」
他的确是以钟正的身份忘记了密码没错!
难道!小姬就是传说中不必动嘴,靠意念就能心电感应,并以眼神读取脑电波思维,深受广大惯老闆们的喜爱,连北七上司和绿茶同事都说用起来好棒棒的通灵劳工?
也就是说,小姬搞不好也早就感应到他那个不能说的祕密了!
那——他还要继续隐瞒下去吗?
正当他内心天人交战纠结不已,有点惊喜又有点害怕受伤害的时候,小姬就用明显不屑的口吻说:「拜託,这不是常识吗?」
「什么常识?」唐迎乐又一次震惊了,肯定是他们地球的穿越人士太多,各大平行虚拟世界都被穿出潜规则来了,便赶紧洗耳恭听。
然后,他就听见小姬语气深沉,彷彿一位久不出世的前辈高人,缓声说:「往『忘记密码』深深地戳下去,就能重新设定密码。」 「……」
「乾,不是那种登录用的密码啦!」唐迎乐深感被骗,气愤地飆出一字问候,「是我现一组手写的密码,可能跟当年的那个案子有关,但又暂时不想让莫笙知道,所以……」
「喔。」小姬出了然的声音,「密码长怎样?我瞧瞧。」
唐迎乐便直接将密码的照片传过去,小姬收到后就结束通讯,他也继续研究。昏天暗地的半小时过去,慈悲庄严的金刚经再次响起,打断他昏昏欲睡的「共情」读条。
「我试过几个解法了,现这密码还需要一个转译母本,没有母本破不了。」
「母本?」
「对,通常母本要嘛是一本公开的着作或文献,比如美国独立宣言就曾被当成密钥母本,要嘛就是私人指定的某本书,如果是后者,现密码的地方应该也会有关于母本的线索,你仔细找找。」
唐迎乐皱眉思索。
钟正将日记藏在康熙字典里,但字典老早就被挖空了一大部分,显然不会是母本,又被压在电视下面当垫高架,而同样被沦为垫高架的还有……
他撑着拐杖回到客厅,看着电视下方那本又厚又重的黄页,不由茅塞顿开。他费力地将黄页抽出来,再跳回茶几边盘腿坐在地上,向小姬进一步讨教,「找到母本后,接下来要怎么做?」
「接下来,就要看密码有没有经过置换和扰乱等二次加密……」
在听了一个多小时的解密教学后,他掛断烫的手机,总算有比较清楚的概念了。他想,钟正好歹也是个刑警,密码肯定不简单,但也绝不会太过复杂,毕竟是以死后能将证据交到「何笙」手上为目的而设的。
因此接下来的一整个下午,他都沉浸在破译密码的研究中,连天色渐暗都没现,直到突兀的电铃声打破寂静,他才回过神来。
莫笙回来了!
他望着满茶几推演试算的纸,心中一阵惊慌。
收吗?
但他好不容易快要摸索出一个规律,若是在匆忙收拾下,不小心打乱这些笔记的顺序,会有很大机率忘了自己算到哪,到时就得重头来过。
不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