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酒汤早就准备好了,在前面那间屋子里,姑娘出去后往左拐就能看见。若是姑娘需要煎药,屋子里也有炉子。”婆子指完路,小声嘟哝,“今天这是怎么了,先后竟有两位小姐跑错地方,不是找汤药就是找炉子……”
陈照夜穿过两排下人休息的厢房,再顺着走了一段,发现原来就在宴会厅背后竟有个传菜的小房间,她拨开门帘,里面正好有一人低着头出来,两人撞了个满怀。
“哎呀!”
“对不住,对不住,姐姐没事吧?”
陈照夜认出面前这位女子就是近日才出现在皇后身边的医女照花。
照花原本端着皇后的安胎药,被陈照夜一撞,大半碗汤汁都撒了,衣服上也沾了颜色。
“实在对不住。”陈照夜见她白皙的手腕都被烫红了,十分自责,“是皇后娘娘的药,对不对?皇后娘娘催得紧么?若是怪罪下来,一会我去娘娘面前认错,必不叫你为难……”
照花“噗嗤”一声笑道:“皇后娘娘心地善良,从不会因为这点小事为难宫女,姑娘别急,我出来时多带了几包药,再进去熬一碗就行。”
陈照夜过意不去,硬要陪照花熬药。
两人一同坐在炉子边上,药罐很快烫起来,照花小心翼翼地扇着风,房间里弥散起苦涩的药香。
“再半柱香的时间就好。”照花道,“有劳陈姑娘陪我说话解闷了,不然一个人等在这里还真是有些无趣。”
陈照夜对照花的印象很好。
她与太医院接触的不多,最常见到的就是那批说话老道一本正经的白胡子太医令,因此觉得整日待在不见阳光的屋子里与药材医书为伍的,都该是些无趣的家伙。
可面前这位照花性格大方,说话吐字清晰,对宫中趣事信手捏来,把陈照夜笑得前仰后合。
嫔妃身边能够有个会医书的婢女的确不错,不仅可以帮忙调理身体,必要时候说不定还能救命。
等回宫之后,她也要找机会替卫茉讨一名医女来。
“瞧你小小年纪,已经是卫娘娘身边的女官了。”照花对陈照夜也是赞不绝口,“我虚长你几岁,真是自叹不如。”
“我有个妹妹,与你差不多大,也在这宫里侍奉。”照花又道:“可待人接物的能力就比你差远了,总让我替她操心。”
“哦?不知您这位妹妹是在哪位娘娘宫里的?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还曾见过。”
“她啊……”照花眼底闪过些许晦暗,摇了摇头,“不是什么重要的位子,姑娘不必认识。对了,陈姑娘,我这袖口沾了药渍,为免失仪,得先去换一身,可否继续劳烦你替我看着炉子?”
陈照夜无有不应,“自然可以,姐姐快去吧。”
照花去了一盏茶的工夫,回来时,药罐子里的汤汁还在咕噜咕噜地冒着泡。她躬身仔细查看过,笑道:“好了,如此可以端给皇后娘娘了。”
“忘了问你,陈姑娘,你来这里原本是要做什么的?”照花见陈照夜两手空空。
“我是……”
这么一打岔,她竟完全把萧知抛在脑后。
取来醒酒汤,陈照夜与照花一前一后回到席位上。卫茉和萧知都不在,婢女说外面即将开始放烟花,淑妃娘娘已经早早拉着卫容华过去了。
“娘娘,该喝药了。”照花在皇后身侧轻声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