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那天一早,周树海准备了一些礼品,带着李刚的车到济南去给魏广忠拜年。
魏广忠离休后大半时间住在辛屯,今年过年去了魏晓辉那里,魏晓辉去年调到济南军区做副师级参谋,住在六里山,周树海一进门就说,“晓辉,你提拔的快啊,年纪轻轻不到四十,就赶上魏叔一辈子干的了,比我的级别还高,以后这是要戴金豆豆做将军的。”
魏晓辉嘿嘿一笑,“我爸不愿意当官,一直在基层干,我也没想当官,只是老老实实地干,这也都是上一辈的关照。”
邱莉萍旁边加了一句,“还有自身的努力和胆量,在那个时候,敢跟四人帮做斗争,可不是一般人的勇气。”
周树海说了吴仁毅谈的事,魏广忠也有些犯难为,“外面是有不少能人,我前些年也听说过,也有人在我跟前叨叨过,自己年纪大了,没有这个心也就没去啰啰这些事,要说树海,你这个年龄,想要进步,还是有机会,要想动手还真的要抓紧,局里面有些领导,我现在打个招呼,别人还买我的帐,过两年可能就不起作用了,你要用的时候再告诉我。”
周树海没在济南住,在魏晓辉家吃完午饭,就开车回了辛屯。
过了十五,他把工作安排了一下,就和吴仁毅找了个去部里的差事,带着李刚的车子去了北京。
从辛屯到北京开车要一整天时间,一早出当晚快到夜里才到,住在刘园矿务局驻京办事处,在东四十二条一个小四合院里,离部里也不算远。他们第二天白天去部里把事情跑了一下,明显感觉到部里的工作人员没什么心思接待矿上来的人,在敷衍他们。
晚上的时候,他们到公主坟那边跟吴仁毅说的能人见面,。
饭是在一条小街一个菜馆里,门面不大,留了一个雅间给了他们,能人一个人进到房间里来,没带什么手下,说“今天就是自家人会面,不讲什么排场。”
周树海让李刚先回了办事处,就三个人一起。
能人姓关,打眼一看保养的很好,看年龄似乎也有五六十岁,满脸油光水滑没有一个褶子,啥时看到他时都是眯着眼笑,笑眯眯着的眼神中似乎一下子就能看出别人在想什么,又像怡然自得,十分满足于目前的状态,他一坐下就讲“两位大矿长亲自到北京来看望兄弟,让兄弟感到十分不安。”
周树海和吴仁毅都客气了一番,他又说“我跟矿长们不一样,你们是吃公粮的,我是社会人,啥都靠自己,又都全靠朋友,兄弟们有叫我关老大的,有叫我关爷的,也有叫我老关的,还有叫关总的,你们随便叫,我跟吴矿长也算同县乡梓,绝不是外人。”
吴仁毅也满脸堆笑,“今年春节回老家第一次见到关总,就叫老关吧,那可是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回到单位里见到周矿长,也是我曾经出生入死的伙家,一起从透水面上熬下来的,我说到春节的经历,讲碰到异人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神机妙算,周矿长,不,树海兄弟,也是很景仰,我们赶紧处理一下手中的工作,来都拜访异人,希望能够指点迷津啊。”
老关一脸谦虚,“哪里哪里,都是朋友们的抬爱,我也就是帮社会上的朋友们出出主意,联络联络感情,解决解决困难,在社会上,感情到了事情自然就成了。”
吴仁毅见过老关两次了,还是熟一些,说“老关也是能掐会算,你来看看树海兄弟,他未来的命运怎样?”
老关讲“我还没拆咱树海兄弟的八字,从面相来看就是贵命“。
周树海报了自己的生辰八字,老关开始掐着指头口中念念有词,脸上表情开始时还面带微笑,可算着算着越来越凝重,甚至变得有些惶恐,他说”树海兄弟有九条命,本来是大富大贵的命,可年轻的时候损耗太大,我算着至少用掉了七、八条命,就是这种情况下,那还是比一般人的命好的多。”
周树海心中一凛,升矿长的时候自己心里算计过,从生下来到现在,他算从鬼门关上回转了八次,有些经历,矿上的人都知道,可并不知道他来辛屯前的经历,西柳村的一些事情,即使对自己的家人,他也绝口不提,这个老关一张口,就说他差点死过七八次,他心中真的被重重地震了一下,他仍然小心翼翼问“这九条命是咋回事,咱们一般人都有几条命?”
老关往椅背上后靠了一下,“这世间,九条命的命格最高,那可是极贵的命!我这辈子在身边人只见到过两次。人世间十有八九也就是一两条命,你看看满街上走着的人,矿上下井的工人,他们也就是一条命,平时看着乐乐呵呵,一有个风吹草动,灾祸找上来,轻者倾家荡产,重者性命不保。十个人里有一个有人三条命,一百个人有一个能到四条命,五条命以上的都算是贵命,老吴跟我一样,都是五条命,我们前面也用了两条,还有三条,老吴的伙家老苟,命比我们要好点,也就是多了一条,不过他前面没什么损耗,我为什么帮他?还不是看着有些东西他命里是有的,只是帮他顺了一下,我实际上起的作用真没那么大。咱老传统就说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德五读书,命可比读书重要的多。”
吴仁毅问“九条命的都是什么人?你碰到过的多吗?”
老关讲“九条命的,要说见也经常见,你打开电视看新闻联播,那前面出来的一般都是九条命。”
吴仁毅问“播音员?”
老关摇摇头,瞪了他一眼“中央领导!”
吴仁毅张大了嘴盯着周树海,“你是讲树海兄弟本来要做中央领导的?”
周树海假意横了他一下,“别胡说,中央领导哪是一般人做的,不过话说回来,早期咱矿上机电科的大学生李义顺,那个时候天天跟我在一起干活,没啥不一样的,现在也进中央了,电视上虽然不常见到他露脸,但也经常听到他的名字了,唉,我那个时候光上七二三大学了,没沾上太多的光,我村里张大善人提点过我,没闹明白,要不,嘿嘿。。。。。。”他没再说下去。
老关接着又讲“树海兄弟虽然天生命贵,但在人世间碰到的灾祸多,用这些命全把灾祸都挡住了,不过天生的命就是不一样,这再重新修补修补,还是不一样,能再找回来两三条,那这也不是一般人的富贵,至少还能再享二十年的福。”
周树海心中一寒,问“我才能再有二十年的寿限?”
老关嘿嘿一笑“福禄寿福禄寿,寿跟福不一样嘛,寿限是寿限,享福是享福,村子里的那些老头老妈妈,有的寿限很长,能活到百十来岁,有没有福享那可不一样了,我讲周兄弟还能享二十年的福,可不止活二十年喽,你现在快五十了,再享二十年的福,你想想得干到什么水平?现在要求老干部们,都要到点退休。。。。。。”
周树海恍然大悟,“那关大师还是要多指点指点,我还是要多活些寿限,多享些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