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竹竿穿过猪的四肢,由四个男人一起抬杠,一同起身时,还有些站不稳,可想而知这头猪有多重了。
猪圈到石头地这段路有很多指腹般大小的石子儿,几个男人小心翼翼地用脚尖探路,生怕一个不小心滚了下去。
“看着点。”方文海在最前方开路,边走边提醒,“别太急了,石头硬,磕着碰着都得淤好几日。”
“你们俩稳着点。”方水生察觉身后晃动地厉害,也叮嘱道。
方晚玉在人群的最后方,果然迁移猪圈是对的,猪儿稍微大点,几个人扛着猪连路都不好走。
如今还剩五头猪,她看了下脚踩的这块地,打算在此处暂时建立一个屠宰场,既方便又省事。
另一块耕地处,村人有了一批夏收,正忙着将叶菜做成菜干,利于保存。
而晾晒菜干的位置,一般都在耕地附近,当即拔了当即腌制,也不洗。
待到日头出来,铺在一旁的枯草上晾晒即可,晚上再来用葛布盖住,防止露水入侵,第二天重复此动作,直到叶菜中的水分被晒干为止。
村人在地里干活,偶尔扯几句闲话,互相问道要种什么秋茬,淤泥石地什么时候开荒出来,什么时候下种,以及方文海的猎物打到没。
说着说着,讨论最多的便是方文海的猎物。
“我看都两天了,方文海那边还没动静,你们的妄想怕是要落空了。”何花挥动锄头,不痛不痒地闲扯。
大壮媳妇的地就在她旁边,自然也将她的话听得清楚,“哈!我看你们是被骗了,他们家都没粮了。”
方二毛那天在下地,不知道这回事,但如果他在场,也免不了要奚落一番,此刻更是要说上两句才痛快。
“也就你们傻愣,肉都没看到就给吃食,要是我,起码得让她先把肉拿出来。”
“方晚玉那小嘴叭叭的挺能说,我看你要是在场啊,也会给。”
“傻子才给。”
两天过去了,给过粮食的那批人没有得到承诺的肉物,没有足够的底气反驳,只能任由他们说道。
这群人中,唯有东伯见过方晚玉的猪,也知道她说的不是假话,为了给方晚玉撑场子,他难得一次当起了护犊子的老爷爷形象。
“玉姐儿为人正义不含糊,不诓人也不害人,她说的话我是信的,你们不要气馁,总会有得到好处的那天。”
何花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白拿了她家那么多东西,当然帮她说话。”
这话东伯没法接,他的确是收了好处,而且如果方晚玉没有给他吃食,他确实也不会吭声。
可今日他的立场已然不同,东伯扔了锄头,怒目而视,“哼!也不是谁都能给我好处的,既然给了,那我自然要帮她说话,而且以后我也不允许那些拿了她好处还背叛她的人存在!”
东伯硬气十足,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他这话是警示也是宣告,让那些兑换了肉物想退缩的人,不敢再有其他想法,也给足了他们信心。
“嘁,东伯你自己威风就得了,别拖着大家一起下水。”何花不依不饶道,“你是老人,人家才会给你肉,什么都是她方晚玉说了算,你们又算什么。”
东伯还想争辩一二,被春喜拦住了,“东伯,别和她吵了,没意义。”
他知道东伯没有兑换肉物,也不关心他是处于什么立场,但他不想听到有关交换的事情。
时间越拖,他心里越没底,但是既然做出了选择,那就只能相信了。
可何花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扰乱他的意志,他担心自己坚守的那份信任很快就崩塌了。
何花怒不可遏,方小山村正的位置早就名存实亡,村人也早就不将她放在眼里,这一切全都是拜方晚玉所赐。
春喜不想提的事,她偏要提,可她还没开口,有耳朵灵敏的人听到了一声野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