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头,思绪万千。
想起温崇楼与婢子的亲昵,想起陆时桉对她说的,温崇楼的探花之位可能来路不正……
她心情复杂地闭上眼,心中做出了一个决定——
陆时桉说过,如果有疑问可以去问他。
谢毓婉一夜未眠,终究没有下定决心。
她明白,她和温崇楼之间确实存在问题,但这问题不能仅凭陆时桉的几句话就轻易动摇。
她冷静下来思考,父亲的事情她要查清楚,温崇楼盗取文章的事情也要查明白。
眼见为实。
万一温崇楼真是靠窃取她的文章才得了探花,将来若是被皇上发现,温家难逃欺君大罪,甚至谢家也可能受牵连。
次日,晨光初破晓,谢毓婉决意孤身探查,她心中已暗暗记下了陆时桉频繁造访之地,誓要寻得一线机缘。
京城之中,皇家赛马场赫然列于其探索清单之首,此地乃陆时桉与齐王府世子许祈的常聚之所。
她身着一袭素净雪白的罗裙,头覆轻纱,遮掩了半边容颜,于一群衣着华丽的贵胄子弟间,显得格外格格不入。
西秦风气,女子骑射非主流,故而当她立于赛马场边,四周的窃窃私语与戏谑之声不绝于耳。
正当此时,许祈身着骑装,自远而近,一眼便捕捉到了谢毓婉的身影,随即对身旁的陆时桉打趣道:“哟,这不是你那位小侄儿未来的夫人嘛?”
陆时桉换上了一身青竹暗纹的紧身装束,手持同色马鞭,悠然驾驭骏马而来。
他平日里冷峻的面容,在望见谢毓婉的瞬间,难得地柔和了几分,轻轻颔首以应。
许祈继续调侃:“我怎么感觉你们最近走得挺近的?”
陆时桉淡然回应:“作为长辈,关照晚辈是应当的。”
许祈啧啧连声,一脸玩味。
陆时桉轻扬马鞭,驱马至谢毓婉身侧,沉声问道:“想明白了?”
谢毓婉咬紧牙关,坚定地仰头:“崇楼的事,我必须亲眼确认。”
“随我来。”
陆时桉端坐马上,威严自生,俯视着下方的谢毓婉,她一身洁白无瑕,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未等她反应,陆时桉已伸手相邀:“上来。”
谢毓婉眉头微蹙,语气坚决:“陆大人直接带路即可,不必如此亲近。”
“步行?存卷院距此不短,我正忙于公务,无法随意陪伴,时间紧迫,若不上马,我们的约定,或许就得重新考虑了。”
他补充道:“你父亲的事,也不例外。”
真是卑鄙。
谢毓婉心中暗骂,却碍于女子身份不便发作,只能隐忍。
权衡片刻,她终是妥协,搭上了他的手。
那手宽大有力,却意外地带着一丝凉意。
当她的脚刚触碰到马镫,腰间便多了一股支撑的力量。
她惊讶回头,陆时桉的气息近在咫尺,言语间满是戏谑:“你的腰,还是这个手感。”
这让她感到一阵不适。
随着她坐上陆时桉的马背,赛马场上的人也纷纷意识到这位佳人已有归属。
因她面遮轻纱,无人识得真面目,众人只当她是受首辅大人青睐的神秘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