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对自己做了十七年兄弟的人动那样的心思?
他自己都觉得不正常。
让他和盛子成天开些没谱的玩笑,现在好了吧,真动了那么点心思。
不过李沿安觉得还能救,趁陈盛还没意识到他们的关系最近变得十足暧昧,他没准能给它压下去。
这时候李星择终于玩腻了,从哥哥姐姐身边挤出来,拿着橙汁蹦蹦跳跳过来,棒灯在他手里像是巫师拿着火炬在昏暗丛林里穿行,但是他很快就一手扔掉了棒灯,让它在沙上出闷响。
“提问,”他竖起大拇指,作采访样,凑到他哥面前笑得开心,“大哥你在想什么?”
李沿安心说总不能实话实说说我在想你盛子哥吧,只无奈道:“我在想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学校。”
李星择换了只手:“那盛子哥呢?”
穿了件高领毛衣整个人严谨到一丝不苟的青年道:“和你哥一个想法,去玩吧。”
活力满满的男大学生叹了口气:“看你们都不说话,我以为你俩终于选择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吵架了。”
李沿安心不在焉地接道:“吵架那是我们高中会干的事,现在要真吵起来你就不在这里了。”
还得是年轻气盛的时候,他们为了谁先抄学委的作业都能吵起来。
现在居然也变成了两个稳重的成年人。
陈盛在旁边弯起眼睛露出个笑,黑色毛衣下露出的一截手臂线条干练,扬起来给了李星择一拍:“别咒,我和你哥关系好着。”
李星择一躲,确实还是个没心没肺的大学生模样,带着笑往旁边过去,整个人就融进了包厢里热闹的氛围。
李沿安看了一眼陈盛的侧脸,他潇洒惯了,说话从没搞过弯弯绕绕那一套:“你说万一真有那么一天咱俩闹掰了怎么办?”
这句话简直毫无由头。
就算是以前,吵架归吵架,上手归上手,他和盛子之间也没有闹掰这一说法。
因为不可能的。
毕竟没有人会为点小事和自己最爱的朋友断交。
陈盛显然没明白他问这个问题的原因,垂下的丹凤眼掩盖了全部情绪,他顿了一下才说:
“先没有这种假设,其次要是真有的话。”
他抬眼看李沿安:“我就把咱俩绑一块,这样不会闹掰了。”
真是认真的话。
还有,好暧昧。
李沿安想。
果然人不能对自己的好兄弟有暧昧心思,有了看什么都暧昧。
李沿安在心里对自己进行了批判,才往后一靠,偏灰色的眼睛被小方桌上的灯一照,君子兰挨得很近,衬得这双眼睛像竹林新下的一捧雪。
灰色的雪。
他的视线漫不经心地移到他刚刚说出一番出奇暧昧的话的好友身上,自己先为此感到些微苦恼起来。
偏偏陈盛看上去没有这种苦恼。
半长的黑色丝快要搭在肩上,陈盛身边比他要热乎一点,李沿安往他那边凑了些距离,他看着陈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