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情俏脸一沉,阴恻恻问,“怎么,哥哥你认识?”
“不敢认识,不敢认识。”顾劳斯连连摇头,躲到顾情身后。
周姑娘相当凶悍,纤手指着顾情鼻子,“说你不问自取呢,你俩打什么马虎眼?”
顾情睨她一眼,施施然又从溪边捞起一盏,“这溪水里漂的,本就由人自取,我取无主之物,干卿何事?”
旁边一姑娘瞧不过眼,羞得跺脚,“可杯盏是要往下溪去的呀!”
顾情不屑道,“怎么?女孩儿就不能喝?非得便宜那些狗男人?”
哥,你这样骂自己真的好吗?
顾劳斯满眼忧虑,深刻怀疑皇孙被顾家养成了性别认同障碍,甚至还有些恐男。
此言一出,周遭安静几息,继而嘈杂声大了起来。
“她在说什么胡话?”
也有人不满,与顾情说理,“你许了好人家,站着说话不腰疼,叫你再熬几年,届时父母厌弃、兄嫂白眼,就知道我们的难处。”
顾情抿嘴。
闺阁女子大都是待价而沽的奇货,用途就是攀个好亲,助父兄一程。
运气好的妙龄出阁,运气欠佳,父母观望买股不成,无辜耽误花信,成了大龄剩女,不得不出来自挣前程。
上巳饮宴,就是这些女孩儿的机会。
顾悄扯了扯顾情袖子,怕他再出惊人之语。
他懂,赐婚一事后,顾情越感同身受,不满女子境地,只是不满又如何?
闺中小姐,向来无以事生产,从出生到死亡,皆是附庸。
时代是牢,大宁是枷,刑限无期。
贸然敲醒牢中人,撞破一层樊笼又怎样?后头等着的还有千千万万层。
蚍蜉何以撼树?
“我又没取你的杯盏!”顾情也想通这一点,有些憋闷,开始嘴犟。
“许什么好人家,谢家你们谁爱嫁谁去!”
人群开始唏嘘。
“听说顾家根本不愿嫁女儿,看来传言不虚。”
“哎,身在福中不知福。”
听到这里,顾劳斯抠脚。
原来方才他娘嘱咐的是这个。顾情今日抛头露面,任务就是抛明立场:咱跟谢家不对付,莫挨老子。
不止谢昭要同顾氏上演将相争,顾氏也得处处针锋,这样才好掩天子耳目。
“那你就来抢我未婚夫?!”周小姐直接炸毛,气得双颊通红。
“你分明看见上头签子写着‘七月在野’,还连取三杯,是不是故意与我作对!”
啧,原七,子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