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天逸听着弟弟妹妹们的惊叹,抓着椅把的手微微收紧。
“哼,谁知道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公子,是怎么得到那些军功的,指不定跟荒漠上那些狼一样,手段残忍血腥的很,我侯府怎么出了这么满手鲜血的……”
“母亲!”祁天逸叫住她,“不得胡言!”
正欲开口的慕岁宁微微挑眉,看来祁天逸到底还没彻底丢了他男主角该有的大度。
“怎么是胡言,分明就是……”
“母亲愈发不得体了!”
祁天逸看着一脸尖酸的侯夫人,她是觉得诋毁几句,就能抵消祁云宴的功劳吗?
他的功劳,金陵的每个人都知道,却唯独侯府的人不当回事,如今皇上都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她居然还要自欺欺人,实在是半点没有世家宗妇的眼界与气度!
可明明以前,母亲不是这样的,她大度优雅,举止有度,是金陵不论谁提起来都要夸赞一句贤妇的存在,如今怎么变得这样目光短浅、心胸狭隘了?
不对。
祁天逸想到十年前,母亲也并不优雅,她被娘家人骄纵出一身坏脾气,是慕岁宁来了以后,帮她操持家务,提点她为人处事,拿庞大的嫁妆银子哄着奉承着,她才成为那个贤妇的。
不知为何,祁天逸看向一侧仍旧雍容端庄、落落大方的慕岁宁,生出几分难以启齿的羞愧感。
侯夫人脸色微白,“天逸,你居然说母亲不得体?母亲都是为了你啊,母亲哪里说错了,祁云宴他分明就是……”
“四叔的丧事还跟着操办,我就不陪母亲叙话了!”
祁天逸一刻钟也不想再跟侯夫人待在一起,让人推着轮椅就走了。
侯夫人追了几步,不甘心的咬着牙,“都怪那庶子!”
说罢,暗恨剜了一眼慕岁宁,还有这不知好歹的慕岁宁,她迟早叫她们知道厉害!
看着阴沉沉而去的侯夫人,慕岁宁嘴角淡漠轻扬,她不放过自己,自己就会放过她了么,昨夜,她可是真真切切的,要把她活活烧死呢!
下午。
侯府刚挂满白绫,一股流言就悄无声息在侯府内流传起来——是侯夫人杀了四老爷!
“怎么可能是侯夫人?”
“你不知道?是四老爷撺掇夫人想要放火烧死咱们少夫人和世子,好霸占莫姑娘,结果阴差阳错被撞破了,侯夫人恨他欲死,结果当晚四老爷就离奇的被狗咬死了,你说不是侯夫人做的,还能有谁?”
“谁在胡说八道!”
小佛堂念经念得烦的侯夫人气冲冲的出来骂道,几个丫环赶忙跪在地上,叫侯夫人好一顿打,当晚她便‘病了’。
琢樱院。
慕岁宁听红玉汇报侯夫人‘病了’后,嘴角便翘了起来,招来流华,“知道金陵萧家吗?”
“侯夫人娘家?”
“嗯。”慕岁宁朝她勾勾手指,低声吩咐几句。
流华听她的吩咐,犹豫道,“可萧家不是最疼爱侯夫人这个女儿么?”
当年萧家宠女儿,那可真是要星星不给月亮,就连她在江湖都有所耳闻。
“萧家是曾很疼她,但那也仅仅是曾经。”
从侯夫人前阵子赌气回娘家,结果又灰溜溜的借着祁天逸受伤回侯府,她便知道,萧家的疼爱已经随着萧家老夫妇的去世成为过去式了。
她手指缓慢的在桌面轻轻叩着,声音无波无澜,“况且,被最信任的家人背刺,不是更加刻骨铭心么?”
就如东宫出事后,侯夫人对她做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