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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又到寒假过年时一(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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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

2ooo年1月22日。。。。。。。。。。星期六。。。。。。。。。。晴转雨

这两天期末考试,考完就开始放寒假了。可越是考试,我却越不想复习,中午和晚自习前我总是在和许瑞生下象棋。并不在于下棋有多好玩,而是复习拖延症。无论做什么,只要能拖着晚一刻去看书复习,就都是好的。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大考大玩、小考小玩”么?

许瑞生棋下得不错,我能感觉出他比我下的好,但我们时常下成个平手,估计他有让着我的成分。我和瑞生下棋时,陶然总跑过来看棋、凑热闹,瑞生便和他对弈,时常杀得他丢盔弃甲。他和我下,丢盔弃甲的便时常是我。我想和他聊聊他说要退学的事,可当着瑞生的面,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谈,便一直没找到个合适的机会提这个事。

下午放假,陶然说有话对我说,我想估计是要说退学的事,便答应他在学校门口瑞生家的店里碰面。我回宿舍收拾好要带回家的东西到校门口,等了半天却不见他的踪影,问瑞生,也说没见到过他,我猜可能是我收拾得太久了,他赶着坐车回家就先走了,也可能他怕瑞生问到他不好回答的话,换到回家的路上等我了。各种猜测,我边推着自行车沿着离校的必经之路——那个长长的下坡慢慢地走着,边四处张望,幻想着在某个拐角或路口能碰到他。很久,很久,直到天下起了雨,眼看着自行车车后驮着的被子就要被淋湿,不得不骑车回家。

不是有话要对我说么?等一会都等不了么?还是在哪里错过了?他就真的这么不告而别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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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是人人有手机的年代,等人和找人是绝对考验耐性和拼运气的事,而在那个年代,信守承诺是给别人减少麻烦的重要品质。习惯了现在便捷的通讯,很难想象还会生为了一句话冒雨等半天的事。交通的便利、通讯的快捷极大地缩短了我们获得反馈的时间,而我们的耐性也逐渐变少,愿意为之“等”的时间长短也体现了其重要性。

现在,你会为谁不求回报地在一个地方等上半天呢?

看到这里,一个莫名的念头突然在脑海里闪现:许瑞生是我们班洞悉一切的神人!一直认为他是在班级八卦旋涡之外绝世而独立的人,自己不传人闲话,还经常笑着制止女生们传道听途说的“绯闻”。他对分辨学习和思想上是非对错的过分执着追求很好地掩盖了他对八卦的好奇。可他长期待在学校门口,见过太多人来人往、是是非非。作为一个局外人,他能冷静理智地思考和判断。他制止女生传八卦时,脸上微微的笑意早已似有若无地透露出他勘破了“天机”。对于身边这么一个“类神”的存在,我们当年却视若无睹。真是愚蠢的“人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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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

2ooo年1月28日……星期五……晴

放假好几天了,这几天在家除了写作业、看书、帮着准备年货、做家务以外,便没什么事。心里惦记着陶然的不告而别,不知道他下学期还会不会来学校,总觉得应该做点什么。

几日来,我对爸妈旁敲侧击地提到去同学家,虽没明说去谁家,但都被爸妈以各种理由坚定地驳回了。他们越是反对,越激了我想去的心,于是我做了个骇人的决定:今天上午偷偷独自去找陶然问个明白,然后在午饭前赶回来,就像什么都没生过一样。这个决定骇人的地方在于我既不知道他家的具体地址,也不确定往返所需时间和路上车费要多少钱。如果中午没赶回来,在爸妈那就糊弄不过去,如果找不到路或者在外面走丢了,我会面临更大的问题。我只知道他们村的名字,但内心有一个声音不断告诉我必须去,而冥冥之中我觉得自己能赶回来。

一大早,我偷偷从多年积攒的压岁钱里抽出五十块揣进裤兜,然后跟爸妈打招呼说去吃早饭,顺便去逛逛书店。获得他们的允许后,我闲散地若无其事地出门,然后直奔汽车站。跟汽车站的工作人员打听才知道城际客车是不进村的,要坐到一个叫吴集的镇上,从某个路口走到村里去。而车也只能坐途经的过路车,既不是始、也不是终点。这样的交通线路对于没有独自远行经历的我来说,有点难,但内心的声音在说:“还没开始,怎么就放弃了呢?去试试!”于是走到工作人员指点的坐过路车的地方,很顺利地拦下一辆途径吴集的客车。

客车上一看都是常年在外奔波的人,大多是衣服看起来不太干净、神情木然的中年人。车内过道、座椅周围放着大包小包用蛇皮袋子带的货和一些竹编、硬包装带编的篮子筐子,筐里装着菜。后面坐着几个穿蓝灰布罩衫、戴袖套、满脸皱纹的老人,估计是给人帮忙做工的。我这样干净灵醒的女学生在这群人里显得比较突兀。我故作世故地跟司机师傅打招呼:“师傅,到吴集往陶岭村的路口把我放下来,到下的地方提醒我下!”

司机师傅说:“陶岭村,我不清楚哪个路口过去比较近哦,到那附近我帮你问问。”这话回答让我内心又开始打鼓:连司机都不太清楚地方,会不会很远?中午会不会赶不回去了?!就这样去陶然家找他是不是很冒失?作为一个大姑娘,只身一人去找一个男生,村里人会不会很封建地议论什么?可已经坐在车上了,再回头也不是个事,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得找个合理的理由去找他,好吧,就说是去找他拿乐为的作文的。

内心这么盘算着,突然司机喊道:“哎,那个去陶岭的,我忘记喊你下了,走过了。你等会,我让别人带你去。”不一会,师傅停车拦下对面开过来的一辆小巴,跟那个司机说了下,然后让我上了对面的车。错过了一次路口,我警醒起来,再三跟小巴司机确认去陶岭的路口,还好那个司机对去陶岭比较熟,告诉我下车了该怎么走。

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路口,我下了车。与国道水泥路相接的是条两三米宽的土路,路旁有一排高大的杨树。顺着土路往里走,两边是各种田块,有的光秃秃的地块上起着一条一条土垄,有的是枯黄的一行一行的庄稼茬,有的田埂上立着一两株枯树枝丫或堆着几捆枯柴火,还有的盖着塑料薄膜。还好这条土路没什么岔路,沿路但凡碰到看着靠谱的村人,我都上去问下去陶岭村怎么走,不断确认自己走在对的路上。到了村里,人逐渐多起来,我向遇到的村人打听陶然家,那人愣愣地看着我,指了个方向说:“在2组。”我顺着他指的方向走了一段路,再找人打听,对方仍旧定定地看稀奇似的看着我。周围走过的听到我打听的人都异样地看着我,看得我浑身不自在。村里来了个外人,一下好多人都知道了,老远听见村里人的交谈:“人家是找陶然的!”,陶然两个字被说得很重。从他们交谈的只言片语里听到陶然昨天才回家。昨天才回?我纳闷了,放假这些天他到哪去了?

走了大约七八里路,到陶然家,门旁的篱笆上晒着被子,一个中年男子在门口晒鞋,正用木棍戳着布鞋底上粘着的土疙瘩,估计是他爹,我上前客气地说:“叔叔,找下陶然,我是他同学。”他缓慢地站起来,看了看我,转身冲屋里大喊了声:“陶然,出来!”然后就走进了后院。一楼的正厅里除了一张八仙桌和一副猛虎下山的中堂没别的东西,旁边是上二楼的楼梯,另一侧大约是间卧室。陶然从楼梯上下来,看见是我,满脸惊愕,手足无措,站在离我好几米远的地方。我轻声说:“我是来拿乐为的文章的。”他很快进屋拿出来递给我。我一时失去了再待下去的立场,但不甘心就这么回去,犹豫再三还是问道:“你那天要跟我说什么?”我指的是他失约那次,没明说,觉得他心里应该清楚。

“没……没什么。”他低着头,搓手搓脚地回答。

“那……你……,你下学期……还去学校吗?”我接着问,这时他家周围的邻居们几乎都围在院子门口往里张望,有几个指指点点地说笑着。我没得到他的回答,周围一群人就看我俩这么静静地站着。看他低着的头被我的提问压得更低了,没有要回答,也没有邀请我进屋的意思,腾地一下,我觉得脸烫得厉害,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是尴尬。我赶紧说:“你进去吧,我回去了,家里还有事。”

“你……要不坐坐吧?”他小声地客气道。

“不了。”我努力地挤出个灿烂的大笑,然后转身大步流星带小跑地走了,离开那个众人视线的焦点。

天啊!我这究竟是在干什么?整个上午,除了坐车就是走路,往返几个小时,冒着走丢的风险,走了十几里路,就是为了这短短的两三分钟,四五句话吗?他并没赶着回家,那他那天为什么不等我?这些天他干什么去了?我太傻了!不想上学可能就是他的一句玩笑话。

原路返回,边走带小跑,比去的时候快了很多。到国道的路口没有过路车,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车,为了尽快赶回去,只好沿着国道往回走,走了很久才搭上回家的车,提前下车绕道到书店回家的路上,进门前整装束掩盖住自己又热又累的样子,正好赶上十二点到家吃午饭。完美——爸妈没现任何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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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从成年人的角度来看,都有些疯狂。没有手机,没告诉任何人,一个女生独自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如果生了任何意外,自己无法与熟人或救援机构联系求助,家人因不知道行踪也无法施救,只能期待在事地遇到好心的陌生人。

随着科技进步、通讯达,随身携带手机可及时向外呼救,这是在遇到意外时开启的第一道“生门”。与家人顺畅地沟通,与最亲的人真正心贴近,而不是事事设“禁止令”,各种“不允许”,则会在意外时留下第二道“生门”。这两条是通过自己和家人的努力可以做到的,而好心的陌生人则要靠运气和社会人员整体素质的提升。

所幸没生意外。

但换个角度看,做点非常规的事倒也不是什么坏事。人对周遭环境的认知和自信建立在接触、经历和完成目标上,而不是通过某个课堂教学灌输和喊“你要自信”的口号能实现的。应对生活中的问题和危险,应该从简单模式不断升级为困难模式,而不是直接屏蔽问题和危险。这就像打怪升级的过程,在过程中不断积累经验、提升技能,成为王者时再应对青铜级的问题,有成功的经验垫底、高的技能傍身,绝对会自信满满。你不玩,就永远都是个新手。我此后的许多年里,经常独自旅行、出差,独自面对不熟悉的环境,保护自己和处理问题成了并不可怕、手到擒来的事,而经验保障了大多数时候的安全。

复杂的、危险的环境能教人分辨、感知危险,敏感地提高警惕和面对危险的胆识,学习应对措施,从而规避危险。在感知到环境复杂时,第一,不要露怯。谨言慎行,镇定自若。不要暴露过多的个人信息,更不要露出害怕胆怯的样子。你的怯懦是强化坏人选你为下手目标的强心针。第二,及时调整位置、姿势等,使自己处于相对安全的位置。第三,要透露个人信息或需要寻求帮助时,要选择稳妥、靠谱的人。

现在太多的父母,对孩子过度限制、保护,这个有点危险不让做,那个有点困难冲上去帮他解决,实际是剥夺了孩子体验和成长的机会,也剥夺了孩子感知危险的能力。导致二三十岁丢到社会上不是啥也不会就会伸手求帮助的巨婴、“公主病”,就是各种挫败易折的“玻璃心”。把一个新手直接丢到满是青铜、王者的困难模式里,让他怎么能适应、怎么会有信心不挫败?

人生是经历,不是结果。趁年轻多历练,才能快成长、强大,即使受伤,也能更快愈合、“满血复活”。感情上的事,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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