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上的蛇鐲扭著身體走過紅痕,繞過一圈後又回到了原處。
辛夷吃完後將湯鍋清洗乾淨,熄滅火堆,再次來到上次研究到的地方。
這大概是一片河流底下的形成的地下水,裡面遊蕩著各種只在書籍上見過的生物。
說到物種,辛夷覺得那些奇形怪狀的生物倒是與所謂的化石有些相像,她預計等著信鴿回來後就寄一個自然死亡的回去。
順著鑿出來的隧道往深處走,裡面是一個殘破的遺蹟。
其他的都好說,與辛夷平日裡見過的一些殘敗建築差不多。這片遺蹟最為詭異的地方,便是在她的頭頂。
破碎的石料浮在空中,尖頂指著地下,以及上方澄澈的池水,都指向著一件事情——這個遺蹟是倒著的。
辛夷拿著夜泊石製作的吊燈慢慢向裡面探索,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這裡剛好有那麼一條扭曲的不太好走的路。
走過一部分斷壁殘垣,她來到了那片池水的正下方房間的外頭。
吊燈被她悄無聲息的收起來,辛夷放慢腳步,貼著邊緣朝裡頭走去。
池水的正下方站著一個身披白色斗篷、帶著兜帽的成年男性,辛夷朝虛空中點了一下,看見了對方近乎無限的血條後拔腿就跑。
身上的銀飾在奔跑中發出了清脆的碰撞,在寂靜的空間中格外明顯。摩拉克斯在聽到後迅轉身來到了門口,只看見一片紫色的衣角消失在對面的小房間中。
辛夷回到休息的據點後喘了口氣,開始收拾散落在地上的物品。
不管對方會不會追上來,她沿路留下的痕跡都沒有及時清理,必須趕緊換個地方了。
詭異的建築、穿著白袍的神秘男人、地底下的神秘遺蹟,很難不讓人想歪。
辛夷已經腦補了一長串的邪教祭祀儀式,她突然想起這種儀式好像都需要獻祭年輕漂亮的少年少女,不由得打了個寒磣。
反正信鴿能自動尋路找到自己,她乾脆先找個薄弱的地方打破出去好了。
手上的蛇鐲似乎與她有心靈感應一般開始變大,隨後朝著形成水窪的頂上開始撞擊。
辛夷看著越來越多的水流,將碧藍的水珠含入口中,抱住蛇腹,跟著打開的豁口沖了出去。
豁口外面是帶點碧藍的河流衝擊處,水流湍急,辛夷好幾次差點抱不住蛇腹要順著水流飄走,一股無名的力量幫她固定了身形,成功的到達了岸邊。
碧藍的水珠化在口中,辛夷煩躁地將浸濕的裙擺擰乾,同時觀察周圍的環境。
她現在處在這片河岸的最高處,西方是一望無際的大沙漠,東方是碧綠的山坡與原野,傻子都知道該往哪邊走。
想了一下,她還是決定讓小白,也就是剛剛那條蛇去地底下逛一圈看看。
那片遺蹟的地勢雖說不算高,倒懸為它增加了部分高度,底下的空間在黑暗中也深不見底,但辛夷在水裡飄的時候突然覺得自己可能誤會那個人了。
她一邊埋怨自己被一點擾動慌了神,沒有半點席弟子的模樣,一邊祈求那個人沒事。
主要是當時的氛圍有點嚇人,再加上她在地底呆了十天,每天面對著重複的黑暗與不知道哪裡傳來的風聲,情急之下做出了現在看來錯誤的判斷。
白蛇從水池中央鑽出,帶起一大片水花,在日光的照耀下變得五彩斑斕。
辛夷顧不上自己身上還是濕淋淋的衣裳,靠近淺灘朝白蛇招招手,嘶嘶的與她對話。
在得知底下沒有那個人的蹤跡後,辛夷整個人像是被吸去了精氣一般失魂落魄,坐在了水流邊緣,眼眶開始泛紅。
她這才剛出來沒一個月,人沒救幾個,已經害死一個了。
身下的泥沙在河流的衝擊下堆積在她身邊,掛在了深紫色的裙擺上。
不過白蛇後面的話語又讓她重振作起來,那片遺蹟的底下並沒有被水流灌滿,沒有危及到上面的建築。
聽到這,辛夷總算鬆了一口氣,開始檢查自己的包裹裡面有沒有遺失。
除了最初的藏寶圖因為被她泄憤撕下不知道丟到哪裡外,其他的物品都完好的呆在包里。
辛夷找了個隱蔽的地方給自己換了一身衣服,正準備朝東方向走,就聽見身後傳來了巨大的聲響。
她借著岩石的縫隙往中間看,發現池水在不斷的下沉,露出了底下的淤泥。
出於某種直覺,辛夷將自己的身形隱蔽起來。
不斷下降的池水中央,熟悉的白袍男人從其中走出。他的身上沒有沾到一點水珠,踏著虛空來到了岸邊。
辛夷屏住呼吸,看著他抬手後落下了一顆巨大的天星。
隨著天星墜落的還有一根冰藍色的柱子,柱子深入地底,看不見蹤跡,黑金相間的天星在墜落後化為粉塵,幾乎改變了這一片的地貌。
至少辛夷絕對不能指著原本池子的中間說這裡原本是個很大的池子。
她原地掙扎了很久,還是決定出去道個歉,對方強大的力量絕對不是她可以不為自己的行為表示歉意的理由。
而且辛夷覺得,對方讓她有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
熟悉的銀飾碰撞聲音從身後傳來,摩拉克斯轉身看到了一個穿著怪異的少女,對方看起來有點害羞,正低著頭,雙手不斷地扯著衣擺。
她深吸一口氣,大聲的說道:「對不起,我不該認為你是什麼奇怪儀式的主持人員,也不該不顧你的安危直接打破了池子的底部,導致水流出來差點淹沒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