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钰平静回道:“两日前到的,暂住于来福客栈,邱大人不必介怀。”
“是。”邱明应声。
【竟比我们还要早到一些,看来鹤大小姐在太子心中蛮有重量?】
尚听礼若有所思。
柯信摇了摇头,骑马的怎能不比他们坐车的先到。
【我突然不想努力了,可以靠讨好鹤大小姐得到长命百岁吗?】
“……”
柯信一言难尽。
“邱大人,往年过最大的水涝有多严重?”柯钰问邱明。
邱明一脸沉重道:“回公子,便是六年前的那场大涝,波涛汹涌的河水几近滚到堤岸,有不少孩童不慎落水没了性命。”
那场大涝,可谓将“麻绳专挑细处断”展现得淋漓尽致,好些原本便不富裕的家庭都因此雪上加霜。
柯钰默了一瞬:“靠近河流的庄稼如何?”
邱明道:“损失惨重。”
柯钰沉思了少顷,说道:“明儿若是好天气,便尽快加高河堤、加固围护吧,届时水势退涨,便兴建大坝。”
他看了眼邱明:“明日安排完这些后,随我到附近村庄看看吧。”
邱明应道:“是。”
他内心里有些激动,其实过去的日日夜夜,他也曾想过要这么做以求增强防护的,只是每次上书都未曾得到批准。没有费用,也没有文书,仅靠他的想法,那根本是无稽之谈。
昨夜与世子谈话时,他并未将自己的心里所想说出来,无非是不想自添烦恼。
可今日不一样,今日来了太子殿下。
【瞧瞧,仅仅是看过了南河便有这等觉悟,可见太子殿下乃是民之所向。】
【有太子殿下出马,我这心可算是放了一半了。若不提前便是八月十五月圆日的大涝,今儿七月廿四,还有大半个月,但愿能多减少些伤害吧。】
知道柯钰已关注到了这件事情,尚听礼便没有那么忧虑了,瞧着底下浑浊稍湍急的河流出神。
“……”柯信无言以对。
他甚至想笑。
对他便是一口一个“蠢蛋”,对太子就是大夸特夸是吧?
时间不知不觉溜走,邱明与柯钰聊得正欢。
柯信就站在尚听礼身侧,企图听听她的心声,看看这人还能如何拐着弯夸人,奈何后头听不着了,估摸着是她思绪已放空。
日头晒得炎热,影子已成了小矮子,恰是正午时分。
邱明看了看天,相邀道:“公子不如同我等一块儿回府用午膳?少爷和小鲤便住我那儿,若公子不嫌弃庙小,亦可退了来福客栈。”
为了好区分称呼,话中的“少爷”喊的是柯信。
柯钰隐晦地看了眼柯信,随后朝邱明颔道:“如此,便麻烦邱大人了。”又对张晓燕微微一笑,“有劳邱夫人。”
“不敢当、不敢当。”
……
次日一早,柯信跟着尚听礼出了门,去悬河镇祭拜尚澹和余漾。柯钰和邱明也没闲着,一道出门去安排兴建堤坝一事。
今日天气依旧晴朗,适合开工砌砖,也适合进山祭拜。
悬河镇,弄花村。
晨光照在河堤小路上,稻田片片绿油油,晶莹露珠还未散去,空气格外清新,风吹过凉爽,新鲜禾苗亦随风舞动,充沛着乡间的活力。
“世子应当还是头一遭到乡里来吧?”尚听礼问道,话里有些许调侃意味。
【除了前世的车裂之刑,还真想象不到能吃什么苦。】
柯信倒没跟她一般见识,诚恳地点了点头:“很新鲜的感觉。”
他扫了一圈四周,道:“风景不错。”
尚听礼默声不语。
“怎会寻了这么一个偏僻的地儿?”柯信问道。
尚听礼笑了笑:“依照我爹娘的意思,他们喜欢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