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龄龄余光瞥见他的背影消失在屋外,哭声一停,心下飞快思考着。
“嗒嗒——”
脚步声由远及近,有人走到她跟前蹲了下来。
余龄龄顿了一下,毫不犹豫地继续哭丧。
屋内只有她和跟前之人。梁夫人只生了两个儿子,其他皆是庶出。梁伟峰只让他的姨娘在屋外哭嚎,那些庶出的少爷小姐基本都是半大孩子,此时也跟着他们姨娘跪在屋外。
梁祌虽嗜酒好色,但他明面上还未纳妾,只房中有几名通房。通房却是没有资格出现在他的丧礼上的。
“弟妹。”
蹲在余龄龄跟前的人低低出声喊了一声。
余龄龄身子微僵,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来看向眼前之人,扯了扯嘴角:“大哥。”
正是梁祌的大哥,梁咏。
梁咏神色不明,轻轻叹息一声:“真是可怜了弟妹啊,刚嫁过来便要守寡。”
“……”
余龄龄垂下眼睑,没有应声。
在她心里,守寡总比常年受虐被殴打致死的好。
于她而言,活着的梁祌就是个魔鬼。从知道梁祌的私下为人开始,她就没有一日不害怕的。特别是初十那日,她不仅被梁祌当众掌掴,还被他拉去无人的巷子拳脚相加,还未过门已经领教过他的恐怖,余龄龄只觉得未来暗无天日。
她今日哭灵不过是表面作为罢了,她心里可谓是开心死了。
突然,一只有力的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
梁咏语气怜惜道:“可惜了弟妹这么个美人儿啊。”
余龄龄心下大惊,眉头一皱,伸手去拍他的手,又羞又怒道:“你做什么?还不快放开手?”
候在屋中的下人皆将头埋得很低,都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既眼不见且耳不聪。
无人敢去看接下来可能生的事情。
梁祌并没有放手,反是趁机由捏着她下巴改为抚摸她的脸,嘴唇凑近她的耳畔,带着几分蛊惑的口吻说道:“想必弟妹也不甘心年纪轻轻便要守寡吧?”
他说话时呼出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际,令她禁不住浑身一颤。
梁咏说道:“不瞒弟妹你说,我这位弟弟私底下可不是什么翩翩公子。他嗜酒如命,酒后还会疯打人……”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或许不喝酒他也会打人哦。而且,他最好美色,府上被他玩过的丫鬟不计其数。他出门在外,谁知他到底是去酒馆了,还是躺在哪个楼里的妓子身上呢。”
梁咏话音落下,往余龄龄耳垂处轻轻舔了一口,她吓得真的哭了出来,那双本就哭红了的眼睛,显出几分可怜。
“大、大哥……”
余龄龄泪水不住地往下流:“你放开我。”
她心中悲愤不止,恨意如波涛汹涌。
原来梁家从头到尾都是一个火坑。何止梁祌不是良人,眼前的梁咏简直也是禽兽。虽然梁祌已死,但她也是他弟妹啊,居然打起了她的主意来。
太恶心了。
“呕——”
余龄龄生理不适,直接吐了出来。梁咏离得她很近,她吐得他猝不及防,那些污秽便吐到了他的身上。
梁咏:“……?”
他舔了下嘴唇,望着她的目光越温和:“想不到,弟妹竟对我恶心至此?”
余龄龄惨白着小脸。
梁咏从褡裢里抽出一张手帕,擦了擦沾了污秽的脖子,眼里对她的兴味更浓。
“没关系,不是有句话说——”
他扬唇笑道:“习惯就好?弟妹啊,你日后习惯了就好。”
……
梁伟峰到书房时,管家没过多久便将人领了过来。
他拧着眉将人打量了一番,一身补丁麻布,肤色黝黑,就是个普通小厮。
梁伟峰道:“就是你说我儿不是喝酒猝死的?”
方才在堂屋时,管家说的是便是,大门外有人来寻,说是他知道梁二少爷的真正死因,梁二少爷并非喝酒猝死。
他本就有所怀疑,一听这话,当即便要见到人。
小厮抱拳道:“回将军,小的绝不骗您。”
梁伟峰沉吟少顷,如鹰般锋利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沉声问道:“那你说说看,我儿是被谁害死的?”
小厮道:“正是您府上新迎进门的二少夫人,是她将梁二少爷毒杀。”
“你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