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打从里屋的门一关她就不安起来,想进去现门拴住了,喊了几声,被王书颜以‘在换药’为理由打回厨房。
三郞一点都不关心里面,自从看到阿姊提的竹篓里有鸡蛋,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就粘在鸡蛋身上移不开了,看着那十个鸡蛋问阿娘:“娘,中午我们会吃鸡蛋吗?”说着,不自觉咽了下唾沫。
张氏被三郞的话拉回思绪:“三郞是不是想吃鸡蛋了?”
三郞点点头:“三郞好久没吃了,想吃。”
张氏心里愧疚,还真是,上次吃鸡蛋都是一个月之前的事了,因为丈夫好面子,不肯下地不愿挣活,家里的事都是她在张罗。
肉已经不能像以前可以天天吃到,她便在村里买鸡蛋,自己平常都舍不得吃一个。
现在日子过得紧巴巴的,鸡蛋没舍得买,倒是让孩子陪着她受苦了。
张氏一脸慈爱的摸了摸三郞的小脸,柔声道:“那下午阿娘就做鸡蛋给三郞吃。”
三郞一听,脸上堆起笑,比阳光还要热烈,高兴咯咯笑的在娘亲怀里撒娇:“娘真好”。
这时,里屋门终于打开,两姐弟出来,一个神色平淡,一个脸色苍白。
二郞:太刺激了,他得缓缓,现在他的腿还软着呢。
张氏见闺女出来,忙问道:“那人好些了吗?”并没有注意到二郞的不对劲。
王书颜抬手拭掉额头的汗水:“还得观察,我先把药熬上,他的伤口感染,已经热了。”
张氏一听心惊的问:“那……那不会死在咱家吧?”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颜儿,咱们还是让里正过来吧,自从救了他后,娘的心就总踏实不了。”
王书颜不是没想过,但刚刚她也问了‘金主’,可人家没同意啊。
为了能得到高额的医疗费,她打算放手一博,对张氏道:“还是等他醒了再说吧,目前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等他一退热就好了。”
说完,她不再多做解释,拿出火折子搬出小炉子又院子开始熬药。
张氏见闺女还是坚持,也不知道该如何劝,只希望那人的伤快快好,快快离开,让她们恢复平静的日子。
丈夫虽然暂时走了,可谁又说得准他何时就突然回来了?
要是王负回来了现家里多了一个男人,一定会闹得方子口村上下皆知,到时她就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院子里飘着药气,顺着夏风飘出好远。
王书颜算着时间觉得差不多,把熬好的药汤倒出碗,正好八分。
接着又倒了两碗水继续熬,并没有把药送进里屋给‘金主’喝,而是等第二煎的药汤熬出来后混合在一起,分作两碗,这是汤药最正确也最能挥药效的方法,一般只有在中医领域琢磨得很深的大夫才知道。
二郞顶着烈日从外头小跑回来,捧着怀里的一大捆草,气喘吁吁的问王书颜:“阿姊,芦苇摘来了。”
王书颜看着二郞怀里的一大捆草,好笑问:“你怎么摘了这么多?我不是说几根就好吗?”
二郞的小脸被晒得通红,被阿姊一问,一脸不知所措:“阿姊,是不是我又做错了?”
七岁的小孩明明是正天真无邪的时候,在王负的影响下,谨慎敏感又自卑。
王书颜心头微酸,摸摸他的小脸解释:“二郞很棒,没有做错,阿姊是怕天气太热,你摘的芦苇一多会被太阳晒出暑症来的,阿姊是担心你,赶紧放下去洗手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