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一板一眼地说话,让檀妧有些别扭。
自小到大她身边都是处处哄着她迎合她的人,眼下的对话着实让气氛尴尬。
换做十七岁的檀妧,或许会不知所措,但她已经过大风大浪,那五年的种种,以及最后的致命一击早已让她看清了这个世界。
“是。”檀妧淡淡笑着,撩起眼皮去看他,“我有些事想问义兄。”
盛清砚看过来,从她询问的眼神中会意,以为她是想问和离之事。
但那双眼睛又过于漂亮,让他不由慌张避开她的视线,沉声道:“圣上确实有提及郡主的婚事。”
檀妧捏着帕子的手紧了一下,平静道:“想来圣上对我颇有不满。”
“并未。”盛清砚将茶盏放下,目光始终落在桌面上,略显拘谨。
他冷着脸色道:“陛下只是觉得郡主此事欠妥,并无责怪。”
“恩。”檀妧点头,敛着心思替他斟上茶。
当今圣上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与先帝比起来资质平平又心性幼稚,能说不责怪应当也是顾虑着她是摄政王的女儿,多思虑了一番。
见她只轻应了一声并不说话,盛清砚也闷不做声。
原本他在王府的时候就不多,与檀妧也算不得熟络,他又不是个会说话的性子,这会儿两人相对无言,尴尬便渐渐蔓延开来。
只是檀妧专心想着事情并未察觉。
直到月荷端来冰酥酪时,才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檀妧亲自将酥酪递到盛清砚跟前,“义兄尝尝,这是消暑的好东西。”
那人怔了一下,面上方有片刻的宽松,“多谢郡主。”
他微微颔,有些生疏地用匙子舀了些许送入口中,只觉凉意顺着喉咙蜿蜒而下,确是凉爽许多,却又与他们在军营中饮冷水解暑有所不同。
檀妧见他眉头紧蹙,眸中似惊似喜,情绪复杂,平白多出几分可爱的姿态来。
再加上盛清砚本就气质容貌俱佳,沉稳踏实又少年有为,也难怪坊间都传盛小将军是京中贵女的选夫婿,确实也算得上完美——
除了不擅长聊天。
可这样一个人,上辈子怎得一直不曾娶妻?
想起自己有位常常将她义兄挂在嘴边的密友,檀妧难得八卦起来:“义兄打算何时成家,可有心仪的女子?”
匙子猛地碰了下碗沿,出清脆的一声响。
盛清砚怔了一下,看过来,却又不敢对上檀妧的眼睛。
只说:“我还是更喜欢在军营。”
檀妧皱眉:“?”
喜欢在军营,难不成是有龙阳之癖……
她登时有些尴尬地扯了下嘴角,“原来如此。”
盛清砚不解:“什么?”
“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