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崎栗睡得熟,太宰也便不怕弄醒她。他抽过一旁放着的几只抱枕,抬手撑住卯崎栗的脑袋,尽可能轻柔地用抱枕将自己换出去。
太宰捻捻恍若还残留着对方发丝柔软手感的指尖,半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将卯崎栗抱起来搬到床
上。
太宰比起一年前已经高上许多,也不知是他的身体开始发育,还是卯崎栗日复一日给他热的牛奶起了效。
一年前他便抱得动她,一年后的现在,那便更是不在话下。
卯崎栗睡得很熟,太宰搬动她的动静也没能把她吵醒——也或许是她太过熟悉太宰身上的气息,所以对他没有半点儿防备。
在太宰替卯崎栗盖薄毯的时候,窗外隐约传来烟火炸响的声音。
烟火炸开的光芒落在卯崎栗脸上,可她本人却无缘欣赏这仿佛近在咫尺的烟花。
太宰循着光看向窗外,凝望着远处盛放、转而消散的烟火,既好笑又无奈。
明明再撑上那么几分钟,她就可以看见心心念念的烟花了。
不过……她今天,应该玩得很尽兴吧。
太宰在床边支起身子,轻巧地将窗帘拉上,又替卯崎栗将空调调到适合的温度。
他看着她沉静的睡脸,随手从地垫上捡起一只抱枕——好巧不巧,就是那只黑猫抱枕——放到她床边,省得她晚点下意识地想抱点儿什么,又会抓个空。
最后,他将房内原本开着的小夜灯熄灭,悄然离去。
——如果以后有机会,喊醒她看吧。
只是,任谁也没有想到,他们下一次,或者说,他们第一次一起看烟火,竟是几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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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祭之后,时间过得愈发得快。先代首领的祭日过去后,森鸥外重新清闲下来。
尽管现如今他依然面临着人手不足、物资短缺的窘境,可好歹,悬在他头上的、名为先代首领的这把剑,勉强算是平安落地。
——就在森鸥外这么以为的时候,异变突生。他重新落入烦恼的深渊,对该如何解决这次的意外有些苦恼。
卯崎栗并不是没有察觉森鸥外最近的苦恼。可森鸥外不她说,她也不好去问他:那些工作上的事,他向来是不太跟她提的。
而且森鸥外忙归忙,近日里却总是窝在小诊所,也不知道究竟是在处理些什么文件。
卯崎栗不好意思去打扰他,却会时不时地泡些热茶,一同带上他喜欢的栗子馒头给他送去。
又过去几日后,因忙碌而许久未见卯崎栗的尾崎红叶给小姑娘发来消息,邀请她一起出去走走、散散心。
卯崎栗原本还有些犹豫,可是她瞅瞅家里所剩无几的栗子馒头,又看看眼巴巴盯着她,想让她帮忙带草莓小蛋糕回来的爱丽丝,最终还是应下了尾崎红叶的邀约。
太宰……?先不说她送给他的那三只蟹肉罐头还剩两只,森鸥外那边收到的蟹肉罐头都还没吃完,他似乎暂时没什么需要的。
于是,卯崎栗便带着“要给家里人带栗子馒头和草莓蛋糕”的任务出了门。
尾崎红叶无奈地看她转完和果子店,又紧接着跑去蛋糕店,最后甚至还去超市买回几包鲜虾味儿的小零食——听说是她突发奇想,想给太宰带的。
然而,当卯崎栗回到家时,却发现家中少了一个人。
“森先生,太宰君呢……?”
可卯崎栗没想到的是,森鸥外不但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甚至还反问她,她对太宰是怎么看的。
这不是卯崎栗第一次被人问这个问题,所以她很简练地便给出自己的答案:“别扭,但很温柔的人。”
“那阿兔……想跟他继续相处下去吗?”森鸥外面上的笑容分明与平日里无异,是温文尔雅的儒雅笑容,可他问出的问题却叫卯崎栗一惊。
卯崎栗不自觉看了一眼太宰以往坐着的位置,语气有几分担忧,“太宰君,要去哪里吗?”
森鸥外依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仅仅是继续问她,“阿兔要跟过来吗?”这么问完,他才微微弯眸,语气温和地补充上地点,“港口afia的总部大楼。”
“!”
卯崎栗眸中不由得划过一丝惊诧,她下意识地攥紧她身侧的裙摆,回忆起一年前,她最后一次从港口afia总部大楼回来的那天。
虽说她一直有着,森先生平时是在那边办公的认知,可如今他在问她,要不要去那幢大楼……?
这是在问她,要不要加入港口afia吗?
看见卯崎栗的神色,森鸥外出言安抚她:“其实很早以前,我就在准备阿兔和太宰君的房间了。”
森鸥外说这话,多少也有些模糊话题重点的意思,可卯崎栗难得没被他带跑注意力。
“森先生的意思是,太宰君……要加入港口afia?”
森鸥外眼底闪过一丝玩味,只是他藏得很好,应声的语气同方才无二,并没有让小姑娘发现。
“是哦。”
可是,太宰君他……讨厌痛。
注意到卯崎栗想张口说些什么,森鸥外笑吟吟,却又不由分说地掐断她还未来得及出口的话:“不过我现在只是在问,阿兔愿不愿意搬到港口afia的总部大楼,和我还有小爱丽丝一起住而已。”
森鸥外似乎暂时不打算问她,是否愿意加入港口afia。
卯崎栗垂下眸子,遮住眸中复杂的情绪,轻轻点头,“大家都在那边的话,我也会去那边。”她这话难得回应得有些暧昧不清,像是一个简单的回应,又如同某种承诺。
森鸥外没再多说什么。他仅是笑着表示,大部分东西他准备的房间里都有,她不用收拾太多,收拾些自己想带去的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