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皇帝抱病休养,并未上早朝。
官员们休沐,可清思殿的疾风甚雨,却久久不肯停歇。
凌玉睁眼时,只觉得浑身酸软脑袋也浑浑噩噩,抬眼,纤尘不染的降紫衣袍,带着柔软令人心安的气息,无可厚非……皇兄俊美。
美好的似紫云峰上孤自生长的芝兰玉树,温柔时带着萦萦绕绕的佛性,恍惚间,她还以为是昆仑天池的山神。
“很美吗?”危玠嘴角微扬,心中快意十足。
凌玉呆呆答:“很美。”
男人修长如玉的右手,轻轻搭上她的肩,力道不重,却将凌玉惊醒,心口随之一紧。
她猛的起身,一副自我保护的模样,为方才被美貌迷惑,一时的失神而感到懊悔。
“我该走了,我、我去梳妆……”
待女郎梳妆完毕,危玠与镜子里的人儿对视,缓缓道:“我可以放小玉出宫,只是小玉考虑得如何了,答不答应哥哥的提议?”
二人一起偷……这是什么荒唐的提议!
凌玉咬唇,不肯回答。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平缓,充满磁性,此刻故意将尾音拉长,便更显暧昧缱绻,竟是意外的悦耳。
尤其是他那微凉的唇瓣,有意无意寻找她的耳垂时,酥酥痒痒的触感便从她的后颈弥散开来了。
“快选吧,小玉。”
危玠修长的指尖搭上女郎纤长的玉颈,沿着雪肌缓缓游弋,凌玉的脖颈开始一寸寸僵硬,犹如一朵轻颤的花枝。
“啪嗒”一声,她手中的簪子滑落在地,这种像被毒蛇吐信子,冰凉阴冷攀爬上后脖颈的颤栗感触,叫她实在无法承受。
凌玉坐如针毡,那双水波潋滟的杏眸,噙上了泪珠。男人的手指已经滑上她的锁骨了,遂,看向镜子中的他:“皇兄,不要再逼我了!我真的无法接受……”
她声音颤栗的厉害,呜咽:“你已是万金之躯,却非要与我做一对奸夫淫妇,难道被世人唾骂,是好事吗?”
危玠失笑,低声:“傻小玉,世事变幻莫测,聚散无常,与其为那世俗无谓的枷锁,推开心爱之人,不如……为了小玉爱上我而努力,拼命努力。”
凌玉听着他疯魔的言论,眸映水色,心间翻涌浓浓羞耻:“求你给我时间,让我好好想一想……”
“小玉,别恨我,我也没办法……这几年我们已经错过了,所以,就是一丝一毫的机会,我也不肯放过,如果只是爱一个人,菩萨又怎会怪罪呢?”
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被渲染的暧昧异常,飘入她耳畔。
“我不用囚禁你,乖乖,爱就是我给予你最大的牢笼。”
女郎肩膀软,被迫头朝一侧倒去,危玠面颊低下,高挺的鼻梁嵌入她脖颈之中,洒下片片灼热滚烫。
凌玉这边备受煎熬,崔府也不太平。
众侍卫纷纷低下头,退到一旁让出路来,无人敢出声质问。
崔珩入大门过前厅,桌案前站着一人影。
他瞧了眼,冷清的眉眼生出戾气:“音音,你可知错?”
崔妙音看到兄长这样苛责自己,强忍着委屈,红着眼眶跑上前,正欲撒泼,可对上崔珩一双冷寒黑眼,肩上披风抖的几乎跌落,却仍紧咬牙关,愤愤不平。
“哥哥,我就是看到有野男人进她屋里了!”
崔珩侧乜:“胡言乱语。”
崔妙音着急的红了脸,呛道:“你以为她危凌玉是什么贤良淑德的好女子?我试问,这危周王室,有不养面的公主吗!”
崔珩多年来见惯了小妹这副娇惯跋扈的模样,眸子虽已满是阴郁,可尚且还能维持素日风度。
“莫要再强词夺理,你去祠堂跪着。”
崔妙音却大步流星追上已经转身离去的兄长,任性的哭闹:“她背着你偷养野男人,你为了她放弃仕途根本不值得!当初她愿意嫁给你,不过是虚情假意!”
这话一出,崔珩身形一顿,不再开口,却缓缓转过身,原本清润的眸子变得混沌,戾气纵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