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方被勒的直翻白眼,费力扇动翅膀,跌跌撞撞起飞。
等到了婆娑殿门口,它“噗通”一声,脸刹着地,大口喘着粗气。
“啧,看来小身板不太行啊。”祁妙理了理衣襟,跳下它的
背,高高兴兴地推开沉重殿门。
一眼就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王座之上,紫衣男子单手支颐,低眸沉思,一动不动,不知保持了这个姿势多久,安静得像一副褪了色的画,连烛火也黯淡。
这一刻,祁妙没由来的想到——
他之前说的也没错。
这个婆娑殿,确实太冷清,太寂寞。
一个人在这里住上百年千年,会疯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很想很想,很想打碎这些仿佛凝滞了的时间。
“前辈。”祁妙故意加大声音,雀跃道:
“我来了!”
紫衣如梦初醒般抬头。
凝滞的时间终于再一次走动。
他望着她似笑非笑:
“十息已过,你迟到了。”
祁妙赶忙撇清关系,“是毕方年纪大了,飞得太慢,与我无关。”
门口的毕方:“……”
它颤巍巍抬起翅膀尖,给她竖了个中指。
“不过前辈别生气,”祁妙讨好的上前,“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她亮出手里的点心,骄傲的挺胸抬头:
“你看,是你最喜欢的红豆糕!我上次说了会给你带,现在这不就给你带来了吗?怎么样怎么样,我是个说话算话的人吧?”
紫衣男子勾起殷红唇角,对她伸出右手,嗓音如潺潺流水:
“上前来。”
祁妙哼哧哼哧走过去,将碟子放进他手里,眉飞色舞:
“给你给你,喜欢吃我以后还给你带。”
他却将碟子放在了一边,苍白瘦极的手指取下她的面具,旋即轻轻落在
她颊边,不轻不重捏了把。
“怎么瘦了?”他不满。
“有吗?我明明一顿吃三碗。”她也捏捏自己另外一边的脸颊,“我怎么觉得还圆润了点?”
“本尊说瘦了就是瘦了。”他凝眉,“以后用饭再加一碗。”
祁妙:“……前辈,我是人,不是猪。”
“遇到危险,为什么不叫毕方去帮你?”他继续质问。
祁妙知道,他指的是上次在幽冥山的事。
“我,我本来是打算让毕方出来的,”她小声解释,“但是情况有变,其他宗门的人赶了过来,不好让他看见毕方,怕会多生事端。”
他轻哼一声,眉间涌上凶戾:“那本尊便连他也一并杀了。”
祁妙讪讪:“前辈,咱们文明点,整天打打杀杀,不好。”
“呵。”他目露倨傲,“人总归是要死的,能死在本尊手下,是他的荣幸。”
祁妙无话可说。
没法交流,根本没法交流。
她常常因为自己太过正常,而无法融入这群神经病而感到苦恼。
“不说这个了,”祁妙笨拙的转移话题,“我这次还带了别的东西。”
她拿出揣在怀里的纸包。
“什么?”他兴致缺缺。
“当当当当,是栀子花的种子!”
祁妙嘿嘿笑,邀功似的将花种放在他手里,夸张比划了一下:
“我不是说过吗?我会在你门口种很多很多花,这样你每天推开门就能看见了!还特别香!”
“……”
紫衣看着她的笑脸,有片刻的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