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有一趟回去的航班。
应柏云沉默着填了身份信息,之后在支付界面犹豫了一会。
没来由的想到张易轩那双眼睛,他手一顿,轻轻皱了皱眉。
应柏云从看到那双眼睛的第一眼就觉得有些熟悉,后知后觉发现和陈风的眼睛竟有些相像。
只是张易轩看人的时候更显阴郁,而陈风虽然总是冷冰冰的,但偶尔会带着笑意。
想到许爱林倍感绝望的那双眼,应柏云叹了一口气。
应柏云取消了支付界面,重新将桌上的公文包拿了过来,他从第一眼看到祝呈时就怀疑事情另有隐情。
做律师的大忌就是不能有同情心,应柏云太清楚不过了。
有人说过他做事一根筋,第一次实习经历遇到的事没让他学乖。
可是他改不了,每打赢一次官司时,他最开心的不是成功也不是别人口中的“金牌律师”,而是法官一锤定音时当事人如释重负的笑容,和太阳光刚好跳在应柏云身上时的温暖。
更何况,当时自己选择学法,要的不就是一句公平正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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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柏云忙起工作来压根顾不上时间,等他再次出门时天已经暗沉沉的了。外面天气渐冷,应柏云穿着加厚外套出了门。
应柏云本想去张易轩的学校了解情况,结果刚到校门口,保安看到他之后便把门关上了。无论他好说歹说,昨天还接过应柏云递来烟的保安一口咬定不认识他。
应柏云脸色一凝,猜想应该是祝小姐和学校说了什么。
思绪刚起,手机就震动了。
应柏云看着来电人上巨大的“范源”,应柏云微蹙着眉,按了接通。
“应柏云,你那圣母心又发作了是吧?”劈头盖脸的一句话让应柏云狠狠皱了皱眉。
没等他说些什么,范源沉着声音:“你现在回去跟祝小姐好好说,趁她还没有动怒,你再见她一次。”
应柏云沉默了一会,他半倚在餐馆外的墙壁上,声音放得很沉:“老范,我之前跟你说过接案子的几点要求。最重要的一点是捏造证据的我不接……”
“应柏云!”范源一声巨呵声打断了应柏云的话:“你接案子多少年了?四年没有两三年是有的吧?你还以为现在是在实习吗?”他稍稍停顿:“或者说,这些年你还没有长进?第一次实习……”
闻言应柏云狠蹙着眉,面无表情的挂断了电话。
天空此时雷鸣震作,一道闪电从不远处的天边劈了下,顷刻沉甸甸的雨就落了下来。应柏云捏着手机外壳的手指慢慢发青,急速跳动的心脏逼仄的让他几乎喘不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颤抖的缓了一口气。
他早知道自己和范源在很多事情观点不太一样,之所以能一直留下来,和应柏云念旧的性格有很大的关系。
从律师所开始创办之初,一直到现在。应柏云的律师生涯有多长,他就在这个律所待了多久。
期间虽然和范源有诸多争执,但那也仅限于君子之争。范源今天这席话是应柏云意料之中的,说他圣母心也便认了,可为什么要拿他第一次实习说事。
应柏云轻叹了一声,一晚上没睡的恶果不请自来,一时间突然头脑昏沉,连路都走不太稳。
他打了出租车,再次回到了酒店。
刚进酒店,门口的前台小姐像是等了应柏云许久一般,她有些抱歉的欠了欠身:“应先生实在不好意思,祝小姐说这个套房她这边先取消了,麻烦先生您先上去收拾下行李,然后办一下退房手续。”
应柏云没有过多的惊讶,他笑着朝她点了点头,沉声道:“行,麻烦你了。”
拖着有些湿润的身体上了楼,应柏云飞快的收拾好行李,他带的东西不算多,没过几分钟就收拾好了。
在前台办退房手续时,应柏云看着滚动的信息多嘴问了一句:“请问还有空房吗?”
不出所料,那位前台小姐连忙摇了摇头:“应先生不好意思,目前没有空房了。”
不想去考证这句话有几分真实性,应柏云笑着应了一声,随后拖着行李箱离开了酒店。外面雨下的大,路上基本看不到行人,出租车倒是有几辆。
应柏云选了一辆坐了进去,司机问他去哪里。
应柏云一愣,他犹豫了会,沉声道:“师傅,你就带我去最近的酒店吧。”
司机看着浑身湿漉漉的应柏云犹豫了会,最后还是发动了车。
车子没开多久,很快停在了一家酒店前。应柏云瞟了一眼这里的环境,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应柏云对这些不是很挑,他拖着行李箱下了车,酒店前台坐着一个看样子上了年纪的妇人。她戴着眼镜正翻着本子,等应柏云刚想说话时,楼下突然冲出来一人。
他将房卡“嘭”的一声拍到了桌上:“我要退房!”
妇人闻声有些诧异的抬起了头、她问道:“怎么突然要退房,你这不是住的好好的吗?”
“好你妈!”男人爆出一声粗口,他龇牙咧嘴的拧着眉,开口破骂:“我刚在网上看了,那房里死过人,我x&”说着,男人嘴里冒出一连串的脏话来。
应柏云皱了皱眉,伸手拦了男人一下:“这位兄弟说话注意点,你要是忌讳这个退房就可以了。”
男人扭头看了他一眼,嘴里不干不净的骂了几句后很快离开了。
应柏云不愿和他过多计较,他转过头看了妇人一眼:“老人家,你这还有多余的房吗?”
“就刚刚退房的这个你要住吗?收拾一下就可以了。“老妇人稍顿,解释道:“你别听他瞎说,其实那没死过人,家里的大人出去了,小孩子贪玩放了一把火。其实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