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微信,删掉照片,确保再没有私人隐私可以泄露,应柏云将手机放在了副驾驶。
“微信到账1万元。”
机械的女声随之在车内响起,司机轻踩刹车震惊的回过头来。
“小兄弟,你这……”
应柏云看向窗外,声音低沉的让人听不真切。
“要是有人打这个电话,就说机主已经离开这个城市,这是给你的报酬。”
车子最后停在了一栋居民楼。
司机在收到那笔意外之财后本想往警局里开,可给钱那位财神爷看上去不像开玩笑,反而像是谁家阔少跑出来散发爱心,于是便继续按照导航将金主送到了目的地。
只是这里的居住环境与之前的小区简直天壤之别,路边随处可见的垃圾堆,街边有几家店铺连招牌都没有,唯一亮着灯的小商铺前坐着一群喝醉酒的民工,嘴里说着听不懂的外地方言。
“小兄弟,到了。”
眼看着不知从哪钻出来一个东倒西歪的流浪汉,生怕担事的司机连忙打开了车锁,应柏云应了一声推开了车门,一阵阴冷的风从衣领钻进肌肤里,他跺了跺脚抬头看了眼这个不算熟悉的居民楼。
看了一眼便很快移开了视线。
蒋敏女士似乎早知道应柏云会有这天,在她出国奔赴自由前以他的名义买了间不大不小的两房一厅,事实证明这是她和应峰离婚后做的为数不多的好事。
“你,你……你新来的?”
正当应柏云捣鼓着居民楼门口铁锁时,一道结结巴巴的男声倏地从身旁传来,应柏云没心情搭话沉默着往旁边移了移。
他已经忘记上次来是什么时候,大概是因为揍了他那不值钱的弟弟一拳,应峰当时也是让他滚。
可应柏云那次滚的不够利落,总想着父亲会来找他。
反观这次滚的太过利落了,连钥匙都没带。
“你……哪个师傅带的?怎么连,开……开锁这件小事都做不了?难怪你……你穿的这么单薄,合着连,一一,一件东西也偷不着。”
身旁的流浪汉旁观了许久,直到看见应柏云不耐烦的将锁重重的拽了一下,他冷笑一声,自顾自地把穿着单薄的应柏云当成了“同行人”,结巴着嘴也要见缝插针的嘲讽着。
应柏云偏过头终于舍得打量起眼前的人,一双破的不能再破的鞋,一条劣质的黑色长裤像牛肉干般贴在他的腿上。
目光上移,直到看到他破烂衣服上独特标志,应柏云意味不明看了流浪汉一眼,随后双手插兜,缓缓开了金口。
“衣服哪来的?”
“偷……呸……我大哥……给我的。”
流浪汉环抱着双臂心虚的往后退了几步,谈到他大哥时颇为骄傲的昂起了头,一头宛如杂草般的头发挡住了他漂浮不定的双眼。
应柏云抬头看了他一眼,声音很淡:“你大哥哪来的钥匙?”
几个月没回来,卧室里仅有的一件睡衣都出现在流浪汉的身上,可想而知家里已经成了一副怎样的光景。
人人都不把他当回事,如今还嚣张到显摆到他头上来。
看着眼前的男人,流浪汉“哧吭”的笑了一声,他上下打量着应柏云,结巴着:“你……你干这行的,这,都不知道,还……要,要,要什么钥匙。”
应柏云沉默了一会。
流浪汉见状连忙乘胜追击开口道:“我大哥,已经换……换了锁,现在谁,都进不去。”
应柏云不紧不慢扫了他一眼,随后勾起嘴角冷笑了一声:“那新换的钥匙在你大哥那?带我去找他。”
流浪汉闻言上下打量着应柏云,随后颇有其事地摇了摇头:“你……你太弱了,连我,我都撂,撂不倒……就别想加入……”
“砰!”
话还未落音,流浪汉只觉得自己身形一轻,紧接着后脑勺着地,眼前倏地一黑,本就破破烂烂的睡衣随着一声巨响炸出雪白的棉花,天女散花般飘了整条街。
正坐在店铺喝酒的几名工人往这边看了看,咒骂着移开了视线。
“妈的,杨帆那夯货钱压着不给就算了,尽租些鸟不拉屎的地方给我们住,两个流浪汉都他娘的打到我们面前了。”
“别说了,工头发消息说刚拉了几车水泥过来,走吧弟兄们。”
说罢,几人摇摇晃晃的往黑夜深处走去。
被当作流浪汉的应柏云面无表情捏起手下人的衣领,微微用力,在流浪汉睁大的双眸中,应柏云自上而下哑声问道:“现在可以带我去了吗?”
流浪汉被收拾一顿后老实了不少,只是一双眼睛时不时往应柏云手臂上的肌肉瞟,应柏云见状面无表情拢了拢袖子,作势要扇人。
“你一个小偷,业务不好好练,练一身肌肉干嘛!”
流浪汉见状操着一口颤抖的声音,他加快步伐整个人“咻”的一下站直了身子,两人一下隔开两三米的距离。
眼看着应柏云不说话,流浪汉瘪了瘪嘴换了一个方向。
作为一个深耕在这一带的“本地人”他以前不在这个街道混,要不是前些日子不知从哪来的工地来这施工。
十里行街的流浪汉为了争废料不出一日都往一头涌,他也不至于被挤到这个地方来。
虽然从小他脑子被烧坏了有点不好使,但这个地方他也是知道不能来的。
离这几公里就有一个监狱,周围除了混社会的就是准备混社会的,要不是来的那天在半路上认了个大哥,他那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几件破衣都能被这些混混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