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堂屋之中君臣的约定除了当事者再无他人知道。
按理说关承最器重的应该是武成举,晋军之中的第一人也应当是武成举,毕竟那是个从小时候就跟在自己身边的老人,忠诚是没的说的。
当忠诚与能力出现对立的时候忠诚才是第一位的,当权者莫不如此认为。
但是关承并没有对武成举说这些话。
再比如王夜,这算是关承手下为数不多能够独挡一面的人,从第一仗开始便跟着出生入死,身上有数处恐怖的伤口。
当然此时的王夜还在楚国呢。
但是关承偏偏选择的张地。
不论是乱世还是盛世人才始终都是第一位的,有人一切想法和政令才会有执行下去的可能。
关承如今刚刚跳出京畿一郡,就连去晋国的路都还有数千里之遥,这未知的前途任何意外都需要靠人去解决。
所以他迫切的需要扩充自己的实力,他需要很多的人,很多很多的人。
张地在梁国草莽之中影响力不算小,而且品行还过得去,关承觉得这简直就是天赐良才。
而张地也没有辜负关承的期望,待到队伍走出合都郡的时候关承麾下原本千余人的队伍足足扩编了五百余人。
众多的好汉们自然是难以管束的,可是穿上这身衣甲那就相当于穿上了军法,只要不是所有人集体叛逃那就能稳得住。
每天晚上扎好营寨吃饭之前关承总会给所有人洗脑,不,是宣传,宣传大通的辉煌,憧憬美好的未来,畅想光宗耀祖,洗阙门楣的人生。
随后自然是要嘉奖有功人员。
在与山匪交战过程中阵亡的士兵则是带领所有人祭奠,带不走尸体便火化,将骨灰和牌位收好。
现如今关承的车队里有专人专车负责这些。
参军保家卫国的荣誉,平天下觅封侯的大饼让一众潇洒惯了的好汉们十分对胃口,用鹿牛的话来说咱爷们天天过的日子能简单容易得了么,咱老子们那可是都是干大事的人,死后别说进宗祠,那族谱都得单开,那可都是要封妻荫子的。
这大通要是在咱爷们手里重现辉煌了,就算不单开族谱那头香也得是你的吧。
不是?
不是的话问问人皇他老人家答应不答应,问问晋王殿下答应不答应,实在不行就让人皇找老祖宗聊聊去。
知道什么叫功勋之臣吗?
诶,咱爷们将来不管活着的死了的都是!
男人总是不缺少自命不凡的情怀,没机会都要做梦想一想,更何况身上穿了衣甲有了个官身。
这些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汉子更是如此,一个个骂骂咧咧的恨不得明天就去看看自己的牌位在不在第一个。
自然不是所有人都相信,偶尔有那么几个人质疑一番立即引来了怒骂。
这其中鹿牛骂的自然最恨,经常指着鼻子喷唾沫,直把那人骂的羞愧难当。
关承很意外,这鹿牛手上有两把刷子,没想到嘴皮子还利索,倒是个奇才。
整个晋军的营地分为两部分组成,关承的人马在内,平睿的人马在外,既然不是自己的人那自然是可劲儿的使唤。
比如伐木搭营,比如探路先锋。
一路之上梁军之中不是没有反对之声,但是一想到打仗是晋军为主力,这种声音就小了很多了,除了少数几个想要立功往上爬的会嘟囔几句根本左右不了大局。
在平睿的大帐里,案几之上一壶美酒,几碟下酒菜,两侧是平睿麾下的几个连长。
夏智眉头微皱,望向主位上正在饮酒的平睿,丝毫不掩饰心中的担忧。
一饮而尽,平睿满足的出一声长叹。
“果真是好酒啊,没想到在这荒野之中还能有如此醇香的佳酿。”
“诸位,都满饮此杯,啊,满饮。”
“大人,晋王那边我等真的不争一争么?”
平睿放下手中的筷子,嘴里的肉条在舌上绽放出满足的快感。
半眯着眼睛满不在乎的问道:“夏连长的意思是什么?”
夏智沉默了一瞬硬着头皮说道:“这几日晋王殿下那边已经收服了数百人了,晋军的人数已经过两千,大人,卑职觉得这不太妥当。”
“呵呵,有什么不妥当?”
“莫说他有两千人,就算他有两万人又何妨?这里可是梁国,就凭他带着的那点人马能翻起什么浪花来?所有的粮食补给都是沿途购买,一旦出现意外我大梁只需坚壁清野,他这点人马还带着这么多辎重老小的,能跑的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