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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如何,今年的关东大赛一定要拿下,毕竟他可是……
半泽雅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突然听到靠近的脚步声,才快速地把钥匙拔下。
但已经迟了。
还未见人影,他已经闻到了浓郁的香水气息。
“我还当是谁呢。”打扮精致的妇人踏下阶梯,提着最新款的奢侈品包包将他上下扫视,像是审视一件可估价的商品,“原来是半泽啊。”
她同身后跟着的一群打扮相似的妇人一样,脸上挂着让人难以揣测距离的笑容。
半泽雅纪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他的家庭还算富裕,父亲事业有成,母亲开明可爱,弟弟天真活泼,要说美中不足的话……
大抵就是母亲说的,居住环境里总有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半泽雅纪快速舒展眉头,脸上挂起明媚的笑容,做出一副乖宝宝模样,疑惑地看了看身后的家门,用标准的敬语说:“谢谢阿姨的提醒,不过,我没有走错门?”
“您在我家门口看到我,也很正常。”
半泽家居住的不是独栋居民住宅,而是银行的员工公寓,一层好几户人家,整栋楼都是银行员工和他们的家属。
他的父亲半泽直树是东京中央银行的一名员工,去年刚从大阪西支行调到东京的下属证券公司,从融资课课长提拔成了营业部次长。
按理说也是个分公司的上层领导了,但目前看来,父亲最近的职场并不是很顺。
半泽雅纪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在长期的生活环境影响下,他也对大人间的尔虞我诈有所了解。
“哼……你一天倒是牙尖嘴利。”为首的夫人冷冰冰地扫了眼他背后的门牌,“现在确实没错,以后可不一定。”
“说不定再有一个月,你身后的铭牌可就要挂在东南亚了。”
说着,身后的一群人里,有人发出了轻快又附和的笑声。
来了,银行内部经常出现的“外派警告”,说白了就是带着全家无期限的海外流放,基本上一去不复返,这辈子别想回日本工作——当然,是去发展中国家。
父亲收到的这种警告估计比自己得过的冠军都多。
半泽雅纪毫不在意对方的威胁,更别说他对在哪儿也无所谓,菲律宾又如何,和家人在一起就行了。
不然他也不会从四天宝大老远转来冰帝。
“是这样呀,那谢谢阿姨的告知了,让我早有些心理准备。”半泽雅纪笑得连眼睛都看不见了,“……请问您还有什么事吗?”
把人堵这儿不想走到底要干嘛?
“看来花的教育不到位啊,没人教过你怎么和长辈打招呼么。”妇人拢了拢耳边垂下的发髻,漫不经心地说,“也是,你妈妈最近一天到晚在外面抛头露面,忙来忙去的,估计也没时间管你。”
“毕竟你爸爸都够她操心的了。”
半泽夫人名叫半泽花,在银行的这群太太里属于是独来独往的性格,跳脱又外向的她,在一群主打贤妻良母风格的人里确实格格不入。
日本的社会就是这么奇怪,家庭的男性在外面工作,女性在家照顾家庭,而这一特质放在银行这个封闭的圈子里就会无限放大,最终形成太太交际。
太太们的交际会影响到丈夫在公司中的事业,而丈夫在公司的地位决定了他的妻子在同僚夫人中的地位。
员工公寓的环境,更是这种情况的培养皿,这也是半泽花一直想搬出去住的原因。
大家对领导的妻子阿谀奉承,又对失势者的妻子落井下石。
就连半泽雅纪这种大点的孩子也会受到波及。
“您说的对,比不上您对孩子教育的细致。”半泽雅纪背着沉重的背包微微鞠躬,“爸爸妈妈比较忙,确实对我疏于管教,现在我除了成绩也没什么可值得称赞的了。”
您教育的真仔细,但孩子的成绩还不如被放养的我好。
这话说得不客气又委婉,不像是大阪过来的人,更像是京都的,而礼仪做得到位,也没法让人挑出什么毛病。
楼梯上的妇人脸青一阵白一阵,捏紧了手里的包包,一时不知道反驳什么。
半泽雅纪这家伙是出了名的优秀,外貌、成绩、特长——几乎都是掐尖的,就连那些不管事的男人在外也会夸一句“半泽,你家儿子可真厉害”。
好在她身后一个面善的妇人及时解了围:“一大早的,雅纪你准备去哪儿,半泽先生和花呢?”
也不是所有人都会排挤某个人,更别说苛责一个孩子,大多都是跟随领头羊的行动,选择当一个沉默的旁观者。
说话的这位是出了名的和气,谁也不愿意得罪和伤害,以前和他家也有过交集。
“海堂阿姨好。”半泽雅纪认出了对方,他记得海堂家作为东京本地人,不是不住在员工公寓么?
“爸爸妈妈带着弟弟回老家了,我出去做个兼职,之后学校部门还有活动。”
“这样呀。”海堂夫人颇有感慨地说,“哎呀,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都这样,我家那小子也整天就惦记着他那网球,一天到晚就知道训练……”
网球。
不说都忘了,半泽雅纪现在就是在冰帝打网球吧,冰帝可是迹部家……
为首的妇人被身后的其他人拉了衣摆,才回过神要岔开话题,寒暄几句后,摆手让半泽雅纪赶快过去。
迹部,与其说是大股东,不如说整个银行都是他们家的。
即使半泽雅纪只是和迹部家的小公子是同学,可万一这家伙能说得上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