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怀念太早,你还有两年才高考。”江应浔对他说。
“我真的怀疑哥哥你会读心术,为什么我在想什么哥哥你都能知道。”
“是你的心思太好猜了。”
猝不及防听见回答的南有岁有些费解,他就这么好懂吗,什么想法都写在脸上?
“恭喜我们家小浔顺利考完,今晚想吃什么,不在n城吃都可以,说吧,都满足你们。”齐钰坐在驾驶位,车窗降下,她挥了挥手,面容上透露着一丝疲惫。
“齐阿姨赶回来了?”
南有岁都没注意到齐钰的车就停在门口,他很讶异,本来之前通话的时候齐钰说江应浔高考的时候应该赶不回来,她还懊悔可惜了好多天。却没想到在这一天,她还是一路劳顿地飞回来了。
“岁岁也在啊,”齐钰下了车,“把那些会议都先推掉了,想了想,还是我们家孩子最重要。”
江应浔听见她的话,眼神中有一丝的触动,仿佛某根心弦被扯动了。
“谢谢妈妈。”他说道。
“谢什么,给我都整一身鸡皮疙瘩了。”齐钰夸张,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你们学校是不是流行毕业合影,一路上看见好多了,给你们俩也拍一张?虽然岁岁还有两年才毕业,但现在纪念也不早嘛。”
江应浔没回答,南有岁视线左移看了他一眼。
想起江应浔拒绝和别人合影这件事情,南有岁心中不确定,他觉得江应浔应该是不喜欢被拍照的吧,有些人就是不太愿意面对镜头,这也没什么奇怪的。
“打哑谜?”齐钰想笑,微微皱着眉,她举起手机就等着开拍了。
“哥哥可能不太想……”
“你站这边。”
两个人同时出声,南有岁觉得肩膀处一紧,江应浔虚虚揽住他的肩膀和他换了个位置。
“不错,这个角度好,刚刚路灯的顶光太突兀了,看来小浔还挺会安排的。”齐钰满意地拍了好几张,虽然完全都是一模一样的表情和动作。
“你们俩也笑一笑嘛,这什么冷脸,这不像毕业,像刚开学。”齐钰翻看着手机里的照片,挑剔着毛病。
“拍好就行了。”江应浔说出的话完全是实用主义画风。
“岁岁你自己看,哥哥这表情是不是很严肃,我可没乱说。岁岁你也被他传染了,没什么表情,是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原因,我怎么感觉你们的气质越来越像。”
“不像。”江应浔否认。
齐钰突然接听了个电话,她收回了之前的放松表情,现在更像是公事公办,说道:“对,位置已经发你了,我已经接到了,你直接过来就行。”
“你爸在过来的路上,待会一起回去。”齐钰没有加任何铺垫地说道。
单刀直入,这个称呼真是陌生了很多年,久远到似乎早已从自己的人生中被剔除出去了,江应浔的眼神在黑暗之下透露着晦暗,半张脸隐匿在黑暗之中。
过往的记忆变得模糊,但努力想想的话,还是依稀可见的。如果南有岁记得没错,他记得江应浔的爸爸应该是个很严肃的人,严肃到让小时候的江应浔每次心情都会变得阴沉低落。
车上,江唐岳和齐钰坐在前面,他们俩之间的话题也很少,仅仅是交谈了一些必要内容,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考完了?感觉怎么样,有多大的把握。目标决定路程的宽度和深度,早早定下目标才能更好地解自己的需求,本来不想让你留在这边的,但如果你很想留不愿意离开的话,也行,只是这样的做法不明智,欠缺考量。”
“你妈妈已经和我说了大致情况,我个人还是劝你再好好想一想。”
劈头盖脸说教让车内氛围变得压抑又窒息,完全是压倒性的谈话,听起来留有讨论空间,细细想来在每个孔缝之间都有着他自身强迫性的想法渗入。
“你自己的想法呢,有没有具体的规划,说出来我给你参考一下。”
安静得可怕,车内打着凉气的声音仿佛下一秒也要卡顿,身体中的某些部件在缓慢失灵,南有岁坐在江唐岳的后面,他抬眼看了一眼,这样的压迫感换谁谁都受不了。
“我想报考n大。”
“n大?你开什么玩笑。”江唐岳的情绪失控一次,导致方向盘晃动的幅度有些大,明显感觉车身跟着瞬间转移一下了,他闭了闭眼睛,沉下气问道:“但愿不是我所想的那个n大。”
“是。没有第二个。”江应浔说道。
江唐岳平缓了心情,说道:“不要冲动,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家乡有这么巨大的迷恋感,但有些事情不是你想什么就是什么。”
“一年前拟填报志愿的时候我就选择了这个学校,你有你的想法,”江应浔继续说,“我也有我自己选择的权利。”
“你……真是说了你也听不懂。”
“够了。”齐钰揉揉太阳穴,她的声音透露着不耐烦,“n大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吗?你眼中只有你自己的想法和利益,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是不是,我看你是利益熏心把自己熏得连姓什么名什么都不知道了,不要把你的想法强加给别人身上,何况他还是你的孩子。”
“算了,我不说了,随便你们。”江唐岳停下车,愤愤地开了车门自己走了出去。
齐钰像是早都猜到了这个结局一样,她绕到另一边坐在驾驶位上,说道:“不用理他,他就是个疯子。”
“我跟你们说这些干嘛。”齐钰重新启动了车,开得速度很慢,缓缓说道:“别管别人的眼光,哪怕他是你的亲人。他们所以为的不一定正确,只要是你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就可以一直做下去,没有人有权决定你们的人生。家庭出身影响是很大,但没有必然性,父母起到的作用是辅助,但绝不是决定,这一切都要看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