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秀君饭后借口要买盐,挽着宋清往小卖部来,其实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前阵子她去学校接程夏放学,路上两人说起宋清,却听她没来由地来了句,说宋清姐姐在和小舅谈恋爱。
郑秀君问她怎么知道,她说装睡的时候偷偷听到的。
于是她立马去找曲长河打听,让曲长河找借口去炸曲向文。结果曲向文却一口咬定没在谈。
两人无法,只好扭头去问林静,林静直说这种事还是去问当事人比较好,然后冷着脸回房间把半夜不睡觉偷听她讲电话的程夏揍了一顿。
郑秀君为了这件事纠结了许久,才终于在今天蹲到宋清上门。
可刚刚两人洗水果的时候,她问过宋清有没有在谈男朋友,她说自己是单身。
两位当事人都否认的情况下,她本该就此作罢的,但此刻看着一脸乖巧的宋诚,还是没忍住试探性地问道:“你觉得小清跟向文的关系怎么样?”
宋诚依旧流连在得奖的余韵中,语气轻快道:“都谈起恋爱了,关系肯定很好啊。”
郑秀君闻言,立即两眼放光:“可我问过他俩,都说没在谈啊……”
“你听他们瞎说,绝对在谈。”宋诚拍着胸脯给她打包票,“我以我人格担保。”
听他这么笃定,郑秀君就放心了。
自从林静和宋辛明的日子定下,她就一直在担心曲向文的终身大事。
曲长河养孩子主打一个放任自流,似乎总觉得到了年纪天上就会自动掉下个儿媳妇来,什么都说不着急,什么都劝她慢慢来。
她却做不到那么乐观。
没有血缘关系的亲情说来总是尴尬的,尤其她还顶着个后妈的名头,处处都小心,处处都拘束,既怕操心太多,又怕显得太过不在乎。
若是曲向文真打一辈子光棍,在旁人的闲言碎语里,这天大的过错他那生病早逝的亲妈和自己,大概是要各担一半责的。
曲向文最近在跟镇上一家蛋糕店谈合作,打算固定从他家进几款蛋糕放在咖啡吧卖。晚上去试品时,顺带给宋清带了个他觉得口味新奇又好吃的大红袍蛋糕。
到小卖部就看见宋清趴在收银台上,对着一张a4纸发呆。
“在看什么呢?”曲向文把蛋糕放桌子上拆开,叉子舀了一块递她嘴边。
“研究地图呢。”宋清下意识张嘴衔住,入口只觉惊艳:“这是……大红袍?”
曲向文点头:“味道还可以吧?”
宋清舔过下唇回味了一番:“超好吃!”
曲向文嘴角勾起,忙又挖了一块给她:“你喜欢就好。”
切件蛋糕不大,两三口就能吃完。曲向文凑上去想舔干净宋清嘴角的奶油,被她眼疾手快自己擦掉后,不满地将人捞起就要往楼上走,宋清见情况不对,忙推他:“我还有正事要干呢!”
“什么正事?”曲向文抱着人卡在楼梯口,不上也不下,“明天再干行不行?”
宋清摇头:“不行,明天一早就得给人送货的,我今晚就得把位置认好。”
曲向文还是抱着人不肯撒手:“明天早上我帮你送。”
“不行,我得自己送,以后才认得路。”
宋清嘴上拒绝,但被他双手卡着腰臀,就着半腾空的姿势僵持了会,还是败下阵来:“那你先帮我认地图。”
曲向文立刻咧嘴笑出声来:“没问题!”
“刚刚宋主任给我画了张图,简单标注了一下村里各家各户的位置,但我看了好一会,还是有些对不上脸。”
两人缩在二楼小茶几前,宋清指着单调线条勾画成的地图上一个歪歪扭扭的小角落,问:“这写着水狗家,水狗是哪位?”
曲向文给她解释:“咱们村前几年组织队伍去隔壁镇参加端午节划龙舟,比赛的时候他扬浆动作太大,把自己给甩了出去,后来一路狗刨才追上了队伍,从那之后大家就都管他叫水狗。”
“就是上回在你这里炫了大半个西瓜那个。”
“哦。”宋清歪着脑袋认真思考。
见她一脸记忆缺失的纠结样,曲向文又补充道:“就是那个后脑勺特别扁,地中海,下巴这里长了颗黑痣那个。”
他这么一解释,宋清更记不起是谁了:“一天下来,往我小卖部门口坐的十个有八个是扁头地中海,这个辨识度太低了。”
她决定暂时跳过这个,继续抓着曲向文问:“还有个说自己叫老金的,让我给送一桶油和两袋东北大米过去,说他们家孩子考上了本科,明天要请客吃饭。”
宋清一双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他看,求知欲十足:“这个老金又是谁啊?”
曲向文被她盯得下意识咽了口唾沫:“你问我啊?”
宋清皱眉:“不然我在问鬼吗?”
“你叫我一声曲老师我就告诉你。”曲向文突然犯贱道。
“我跟你说正事呢。”宋清不满道。
以前只要她一板脸,曲向文立马就会抬头挺胸装正经,今晚却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狗腿样:“叫一声就行~”
宋清被他气笑了,想着满足他一回求个痛快,于是丝毫不客气,凑上去就咬他耳朵:“曲老师,求你告诉我~”
明明是曲向文先开的腔,他自己却被宋清一句话撩得小脸通红,耳根一捏仿佛就能渗出血来。
而宋清撩完人,直接双手一环,坐在旁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说吧,老金是哪个?”
曲向文不是害羞就会退缩的人,相反,他喜欢红着脸在宋清耳边说些最不着调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