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安抚过孙权,又看向孙尚香,大声地说道:“妹妹,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惹你哥哥生气,还不快跟你哥哥赔罪!”
孙尚香向孙权行了一礼,垂手立在一边。
孙权的面色稍稍和缓了一点,犹自气恼地说道:“如果不是步夫人求情,一定用家法处置你。”
步练师说道:“君侯,她一个小姑娘家懂什么,干嘛要生气?”
孙权这个时候脸上的怒火才消失了,他轻抚着步练师握过来的手,说道:“练师,你怎么也从吴郡来到这里了?”
步练师推了一把孙尚香:“还不是怕你们兄妹不和嘛!”
这时候孙尚香抬起头来,向着步练师说道:“嫂嫂,幸好您及时来了,哥哥……哥哥他不讲道理!”
“我怎么不讲道理了?”孙权看向孙尚香。
“你……”孙尚香说了一个字,玳瑁连忙偷偷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说话,孙尚香便静默不语了。
孙权注意到了,于是问道:“你身边的这个婢女是谁?我之前为何没有见过?”
孙尚香说道:“她不是婢女,是我在江陵交的朋友。”
这时,玳瑁在孙尚香的旁边跪下来行礼,说道:“拜见君侯!”
孙权说道:“平身吧!”
玳瑁站起来,这才能好好地看清楚面前的这位“生子当如孙仲谋”中的孙仲谋,只见他穿着一件华丽的锦绣制成的直裾,腰系郭洛带,裙摆上垂着玉佩,再看他的脸,是雪白的白色脸膛,嘴边长着二寸来长的胡子,却是紫色的,更加令玳瑁感到新奇的是他的一双碧绿色的眼睛,好像秋天里早晨湖水上雾霭一般。
玳瑁看完了孙权,又悄悄地去看孙尚香,如果不说他们是兄妹的话,旁人还真的一眼认不出来。
步练师笑笑,请她们在房间中坐下来。她一摆手,已经有婢女奉上茶盏来。
大家各饮了一口茶。
步练师才说道:“人家都传遍了说郡主和一个男子私相授受,你哥哥听了怎么会不生气?”她说着,看向玳瑁,“这鬼话是从哪里传来的?”
玳瑁说道:“昨夜大火从驿馆的西厢房烧起来,小女半夜里推醒郡主逃生,郡主见大火久扑不灭,担心陆使君没有从大火中逃出来,于是,她悲伤得已经无法忍受了。后来,忽见陆使君没有葬身火海,小女想郡主也是情不自禁,便拥了上去。”
步练师看向孙尚香:“是这样吗?”
孙尚香无奈地点了点头。
步练师笑道:“既是无心的,君侯也就不必在意了。”
“不,不是无心!”孙尚香看了看玳瑁,才说道,“我很喜欢陆逊。”她从位子上站起来,在堂中央郑重地跪在地上,“我想嫁给陆逊,求哥哥成全!”
孙权和步练师听到孙尚香这样说,都吃了一惊。
步练师忙道:“郡主千金之躯,怎可嫁给陆逊那样的一个无名之辈?”
孙尚香叹了一口气,看向孙权:“哥哥会因为陆逊是一个没有寸功之人而不让我嫁给他吗?”
孙权说道:“当然,在汉朝公主下嫁尚且要嫁给封侯之人,我的妹妹虽不是公主,但也是我的疼爱的妹妹。”
孙尚香仿佛就是等着孙权的这句话的,她笑道:“在太平的年代一个立个功确实很难,在战争的年代立功虽然很容易但丢掉性命也很容易。如今山越人一直在骚扰我东吴,也没人能彻底消灭了,前天正因为江陵跑了一个山越匪首,我才来到江陵的。我想剿灭山越人一定是很难的事情。为了激励大家的志气,也为了哥哥不再为山越的事情忧心,不如贴出一张榜文,只要谁能够取得杀死了潘临,我愿意屈身下嫁给他做妻子。”
“什么?”步练师不由得一惊。
玳瑁把绢帛捧给孙尚香。
孙尚香将绢帛送到孙权的手上。
孙权狐疑地看了一眼孙尚香,展开绢帛,说道:“阿香……”
孙尚香说道:“阿香的主意已定。”
孙权叹了口气,虽然他是一方之诸侯,对于自己的妹妹却是无可奈何,“阿香,别这样了,那个陆逊,”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这些年来,山越确实一直是他的心腹大患,群臣之中有主张攘外必先安内的,有主张安内必先攘外的,到头来山越还是像汉朝遇见的匈奴人一样得了志便猖狂,袭扰百姓。
孙尚香的这个法子也未尝不可,但孙权到底是吴侯,他说道:“既是如此,我明天就贴出榜文。”他看向孙尚香,“若是陆逊能够杀了潘临,我自然会把你嫁给他!”
孙尚香倒是不好意思起来:“好,哥哥,我们一言为定!”她说完了,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厅堂,玳瑁也跟着她走了出去。
两个人出了厅堂,孙尚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真是冒险!”她看向玳瑁,“你教我的话是不是说完了?我说的好吗?”
玳瑁点点头,说道:“郡主说的很好,陆使君一定会为郡主拼命立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