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亲手将她封印起来的。”戴维·琼斯终于平静下来,虽然已是一张令人恐惧的面孔,但穿过这个面具,莉莉丝隐约能感觉到他那寂寞的表情,“亲手把她赶进那片黑暗的森林。”
“是提亚?!”莉莉丝惊讶地望着他,“她就是……”
“也许在打掉她力量的时候,她就将一部分能力转移了。”戴维转过身意味深长地望着莉莉丝。
“……我?”她不可思议地反问道。那股力量在自己体内沉睡了十八年,直到初潮那天才开始慢慢苏醒。而最近,她确实觉得自己的血能吸引来越来越庞大的东西,那正证明了她的力量日渐活跃。
“但你,控制不了这力量。”他淡淡说道,眼神里甚至带着一丁点怜悯,“最后会被它吞噬……所以我杀了你,也是对你的解脱。”
“……”莉莉丝低头望着手指上血迹,她没想到自己体内流着的血液竟会如此恐怖。“简直就是……诅咒……”她自言自语道,心底不觉慌张起来,“怎样才能……去掉这诅咒?”
“……”戴维不说话,莉莉丝抬起头想要寻求答案,却只得来了一个闪烁的目光。“没有,”他说,“只有等死!”他语气生硬,最后那句话甚至带着一点儿不耐烦。
莉莉丝咬住下唇摇起了头,她不敢相信自己的性命竟被一股力量所控制着、燃烧着,而这过分猛烈的火焰,已经将她推上了一道绝壁。
气氛陷入沉默,莉莉丝的脑袋里闪过许多个想法,而这些想法居然都与“死”这个字联系起来。
“砰——”船外忽然传来一阵闷响,她的注意力被打散,戴维则终于恢复了他船长的气势,他推着莉莉丝往船舱外走:
“我不杀你,毕竟你也活不了多久了。但女人,在这船上别炫耀你的力量,你控制不了它,它也完全伤不了我,而你的下场只会是提前丧命!”带着威胁的口气,戴维低声嘱咐着。
莉莉丝早已六神无主,她的命运也许打从来到这个世界便与大海结下不解之缘,正如那个背叛自己的男人所说,她注定只属于大海,甚至将葬身大海。
舱外大雨瓢泼,威尔没有拉住绳子,炮台从天而降,砸伤了戴维的好几个船员。莉莉丝站在远处,她心如乱麻。也许同样混乱的还有威尔,在这暴风雨的甲板上,他竟与他的亲生父亲相认了,而相认的代价却是他的父亲必须抬手抽上他五鞭子。
……
这场旅行并不快乐。当大戏散去,莉莉丝坐在威尔身后,接过他父亲偷偷拿来的布条替他清理伤口的时候,他们才第一次心平气和地说起话:
“杰克从来都不可靠,”威尔坐在一只肮脏的椅子上,带着说教的语气,“相信他是你的失误。”
“抱歉,我们别再聊他了。”莉莉丝洗干净了那布条,重又擦起威尔的后背,皮肉绽开着实让人心惊。
“嘶——”因为疼痛,威尔不时倒抽冷气,“好吧,也许我们有必要研究一下钥匙的事情!”
“钥匙?”鞋带比尔接着话反问道,他泡白的脸上已经爬上了珊瑚、贝壳,让人不觉心寒。
“亡灵箱的钥匙。”威尔解释。
“噢,钥匙!”突然间,早已和船舱融为一体的“树人”离开舱壁开口道。莉莉丝被吓到,手上的动作没控制好,甚至刺痛了威尔。不过男子来不及计较,他赶忙问道:
“你知道什么?”
“用那钥匙打开宝箱,再一刀刺进那心脏……”他焦黄的身体几乎被珊瑚侵占,连眼珠都泛着黄白的光泽,“哦不不不,不能刺那心脏。‘飞翔的荷兰人’需要一个活着的心脏,心脏死了的话,船长就死了。船长死了的话就没人有钥匙了!”
“就是说钥匙在船长身上?”威尔赶忙反问,“树人”自知说漏嘴,赶忙垂下眼帘,“钥匙在哪儿?”威尔却不退分毫。
“藏起来了。”他抖着声音。
“宝箱又在哪儿?”
“藏起来了!”他提着灯笼赶忙又融进舱壁,为的只是逃开威尔的追问。
三人望着那“树人”沉默了一会儿:
“得让戴维·琼斯交出钥匙!”威尔的语气略显激进。
“他是不会交出来的。”比尔打断了自己儿子的话。
“……至少我们得知道它在哪里。”莉莉丝提出她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比尔蹙眉看向她。
“……我们不必硬碰硬?”
“……”莉莉丝小小沉默了下,她表情复杂地看向年轻的男子,“威尔,我必须尽快离开这艘船。”
男子看出莉莉丝不同寻常的表情,他明白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困扰着她:
“怎么了?”
“我想……”她皱着眉又想起了戴维·琼斯的话,一时间竟不知从何说起,“我想自己被诅咒了,也许不久便要葬身大海。”
“诅咒?”比尔惊奇地打量起这个身材瘦削的女子。
“是的,”她苦笑着看向这对父子,“中了戴维最爱的那个女人的咒。”
然而第二天,他们所期盼的机会便出现了。
“飞翔的荷兰人”号里流行着一种赌博游戏,而这种游戏则可以赌上自己的任何东西,当然也可以让对方下任何赌注。
威尔抓住了这个机会,他大声宣布要和戴维·琼斯赌上一局,目的很简单,他必须探听出那把钥匙的所在地。
老比尔爱子心切,在威尔说出“要赌一辈子在这船上服役”时,他竟也擅自加入了赌局。
结果很明了,威尔获得了自由,比尔则被迫一被子都得拴在这艘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