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虽然也只来了个江灵运,但是他的帐篷是离皇家最近的,美名其曰江贵君想念侄女,可朝中后宫又不止他一个妃子的的家眷来了,许多大臣家的儿子都在宫中,也没见谁跟他一样就快跟自己家里人住在一起了。
“喂,你过来一下。”
段秋池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探着身子目光不善的看着还在搭帐篷的方知有。
“我?”她不确定的指指自己,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惹到这个大小姐了。这些时日的相处,她也看出来了,段秋池这个人,就是脸臭,有点难缠,但心思单纯,没有什么坏心眼,什么事情都放在明面上说,从不会背后使什么手段,是个难得身在官场,还拥有赤子之心的人。
“段大人,臣还在忙碌,要是有什么事,晚一会儿说好吗?”她手上不停地绕着绳子,这次出来只带了忘忧一个人。因此她也得搭把手,在围猎开始前一起把帐篷支起来,否则她们晚上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哎呦,你快点来,就一会儿。”她立刻臭起一张脸,着急的催促她。
方知有没有理会,继续手上的动作,看她的样子找自己应该不是什么要紧事,她还是先把自己的帐篷支起来再说吧。
段秋池见她不理自己,只顾着支她那个破帐篷,气的在原地跺脚,心里着急的不行,不停地往后看,最后还是实在受不了了,亲自上手帮她一起把那个破帐篷支起来,她才愿意跟自己走。
在距离大本营不远处的山林,一袭淡绿色衣袍的段灼雪正默默等着自家姐姐。朝堂上的事情他都听姐姐说了,这次是找她来,是为了向她道歉。
他实在不知,江灵运居然对他抱有那种龌龊的心思,还因此谋害她。这对方大人来说,实在是一场无妄之灾。在魏县那样艰苦的地方剿匪已是危机四伏,还要应对他招惹来的祸事。
他本就已经觉得十分愧疚了,偏偏姐姐还跑去那样逼迫她。
他···
真的不知以后该怎样面对她。
思来想去,还是先和她道歉,没得理由做错事的人不声不响,祸事全让受害的担着。
“段大人,究竟有什么事是非要到这里来说的?”方知有跟着她越走越深,心里记挂着帐篷里还没收拾出来,想战决回去,偏偏她走个没完,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要走这么远才能说。
“哎呀,你跟我走就是了,我又不会吃了你,怕什么,匪徒你都敢剿,跟着我走到密林里你就怕了?”段秋池拉着她大步向前,生怕让自己弟弟久等了。
方知有无奈,只得让她拉着往前走。
看到段灼雪的瞬间,她明白了为什么要走到这么深的密林里说话了。朝堂上那事都还没过去呢,她就和段灼雪在这里见面,要是传出去,江灵运不得气死。
到时候段灼雪的名声也得毁了,这个世界对男人向来是苛刻的,她倒是无所谓,就像姜文说的,提起她不过是一句少年风流,再不会有别的影响。
“方大人。”一身骑射装的方知有让他心动不已,多少次午夜梦回,他心里都是她救自己于马蹄下的影子。
他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规规矩矩跪地给她行了个大礼。
方知有立刻闪身躲开“段公子,有话好好说。这礼,方某可消受不起。”
段秋池看的眼睛,脑仁都在疼,想管,但弟弟又不听她的,索性背过身远走几步,眼不见心不烦。
“方大人,江灵运一事,是我害了您,我实在不知她竟然会做出那种事···”他强忍着愧疚,把早就打好的腹稿念出来。
“这件事与你无关,你先起来,起来再说。”她实在不习惯有人跪在她面前跟她说话。
“大人,我心怀愧疚,您让我说完,我再起。”
她有些头疼,他的贴身小侍从刚才就跑远了,再一回头,段秋池也跑的老远,无奈之下,只得亲手上手,先把人拉起来再说。
“山中气候潮湿,寒气入侵,容易生病。你有什么话,起来说也是一样的。”她苦口婆心的好言相劝,顺手帮他掸去衣袍下的泥土。
“大人···”段灼雪的眼眶一下就红了,他真的很久没有见她了,对她的思念溢于言表,但又无法吐口而出。
什么不想议亲,不过是推辞,他都懂。他害得她被人嫉妒,谋害,怎么还有脸说出喜欢她,想念她这种话,只能每日把深藏在盒中的那条带拿出来看一看,缓解自己无法宣之于口的思念。
方知有对段灼雪是有好感的,段尚书在朝中向来刚正不阿,段秋池虽现在职位低微,但对待百姓之事也是认真勤勉,有这样的母亲和姐姐,她相信段灼雪也一定是性情温良之人。
见他眼眶微红,看着自己的眼神带着委屈,她也有些不忍。也是自己的疏忽,忘记叮嘱齐昭不要把段灼雪扯进来,害得他现在也夹在流言中被裹挟。
“段公子,此事与你无关,你不必道歉。是江灵运作恶,我自会向他讨回公道。”她顿了一下,继续安慰道。
“我知道流言四散,对你的名声有碍。你别伤心,如果有什么事需要方某,尽可以让人来寻我,能帮的我一定帮。”比如,帮他澄清自己跟他从来没有过任何逾矩的行为。
“方大人,谢谢你。”紧握的帕子几乎要绞烂才没有在她面前落下泪,这些日子,他确实深受流言影响,就连母亲都劝自己暂时不要出门了。
要不是二姐姐说,让他跟着一起出来猎场散散心,他今日或许连方大人的面都见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