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雷劈,他不能接受地向后退了退。
她说的话都成真了?
是做梦吗。
她怎么这么狠心,说忘了就能忘了他。
他身子疲软地靠着阴冷白墙,后脑勺抵着墙壁用力砸了又砸,兜不住的泪夺眶而出,他喉结颤了又颤,一下子滑倒地面哭得难捱。
二十多年的回忆他妈的说忘就忘?
他干嘛非要喜欢这么个没良心的女人。
哪儿是折磨她自己,明摆着就是为了折磨后半辈子的他。
明知道他舍不得丢下她,还偏要让她忘记将来要照顾她后半辈子的人。
老天也真够缺德的。
他骂。
骂完解气,他才拖着身子回到病房。
刚进去就听到,女人绝望地抱着头嚷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们能不能滚出去?”韩祁北简直无语,“她现在这种情况,你们还要审讯她?是嫌给我们的生活带来的麻烦还不够大吗?特别是你游确,别以为你是我高中同学我就要对你客气,高中的时候就看你不爽,现在还是一样看你生厌。”
“出去出去,”他拦臂推攘他们,“滚出去都滚出去,我老婆需要休息了。”
“在说最后一句话我就走。”游确看着南故词说,“因为证据不足,可能会导致凶手逍遥法外,如果你还能记起来什么,或是知道裴让将他父亲的尸体藏在哪儿可以告诉我们。对不起本不该将你们拉扯入案,但我相信你们也不希望裴让得不到安息,所以。”他双臂贴合警服裤缝,弯出一个标准的90度鞠躬虔诚至极,“拜托了。”
“拜托了。”所有人随之。
场面过于压迫。
南故词脑袋一阵疼,神经兮兮地嘟嘟囔囔:“尸体…尸体…尸体……”
她猝然起身,仿佛感受不到身上手术疼痛。赤着脚,推开众人,跑出病房。
刚做完清宫手术,不宜受到风凉,韩祁北抓着外套和白鞋大步流星地追她而去。
她跑得很快。
他追不上。
该死的女人,怪不得追不上她。
之后,韩祁北是搭乘游确的警车才追到的南故词。
只见,她瘦小背影倔强地挺着腰背,徒手挖着肮脏难闻的土壤,一点一点刨开隐秘的真相。
阳光穿过树叶间的细缝落到她背影。
她还是她,十六岁的南故词。
天之骄女。
夺人眼球。
就算穿着不合身的病号服,也美得不像话。
韩祁北一步一个脚印地走过去,单膝蹲在她身旁,看向她的眼神温柔缱绻:“南故词同学,需要帮忙吗?”
她动作一顿,抬睫看他。
豆丁大的眼泪啪嗒地掉。
她一把扑向男人怀抱,嗓音梗阻:“臭‘得宝’,你跑哪儿去了,知不知道丢下我一个人会很难过。”
好吧。韩祁北不得不服气。
她又认错人了。
认错就认错吧,只要她是南故词就够了。
他是谁都无所谓,她爱谁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