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让被逗笑。
刚好,被他看到。
他嘲弄:“你丫的会笑啊。”
“我是人,当然有感官情绪。”裴让笑了笑,“以前觉得你是个不尽人意的坏蛋,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当然,我这叫真性情,有事儿说事儿从不藏着掖着。”
“真的吗?”裴让一语道破,“那你喜欢南故词这件事,南故词为什么不知道。”
沉默片刻,他才开口说:“那是我的事儿,她不需要知道。”
她喜欢谁是她的事。裴让这么想。如果不是他也会真心祝福。
而韩祁北与他不一样。他觉得不管过程是谁,结果一定也必然是他。
所以最后是他赢了。
和裴让的最后一次见面是在2016年6月5日晚上十点左右。
韩祁北又看到,裴让鬼鬼祟祟地在常青树下埋东西。
还挺大一件。
他用手机录下了全过程。
他这人有一怪癖,凡是看到奇怪的画面他都喜欢记录下来,所以定期他会清理手机内存,删掉一些无关紧要的烂细节。
但这一幕,他一直没删。
等到裴让埋差不多之后,韩祁北才晃晃悠悠地单手抄兜走过去,猛地吓人:“你干嘛呢。”
裴让一下子摔在土上,裤腿沾染泥泞。他起身弯腰拍打干净,故作镇静:“送南故词礼物。”
“不是哥们儿,她现在是我女朋友,你得明白这点道理,更何况她可是你亲手推到我怀里的啊,我没逼你。”
“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他说,“以后我不会再靠近她了。”
察觉气氛诡异,韩祁北有意无意地瞥向新旧土掩的坑地,突然问:“你打算考哪个城市?”
“我吗,月亮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不是哥们,你要不要这么抽象啊。”韩祁北笑得不行,“我认真的,问你一句,你会去京城吗?”
“会吧。”
“真的?”
“她呢?”裴让反问。
韩祁北摸了摸后脖颈,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她没明说,我听她那意思,好像要留在梧林也不一定。”
裴让抿唇,“不会,她一定不会留在梧林。”他还建议,“要不,你陪她出国吧。”
两个人都在国内总会撞到,一个国内一个国外总难相遇。
“嗯?你真这么想?”其实韩祁北也正有这个意思,不是他一个人的决定,是他们两家大人共同的决定。
“嗯,好好待她。”裴让眼尾绯红,不是血却胜似鲜血淋漓。
“放心,我会一直爱她。”
“不,我的意思是,时刻留心她情绪。其实她很喜欢钢琴,只是压力导致她短暂地产生了厌倦心理,久而久之极有可能演变成别的心理疾病,甚至是抑郁症,你是她男朋友天天和她待在一起,应该比我这个外人更了解她。”
“……”韩祁北有些羞愧,但很快应下,“嗯,我懂她。”
他终究还是愧对这个时候的自己。
大学刚毕业他们就领证结了婚,家里的企业需要他忙前忙后的打理,几乎很少有时间再陪南故词游玩找寻作曲灵感,这点他做得很失败,不像是一个丈夫该有的表现。
他甚至,觉得她整天愁眉苦脸地弹琴像个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