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可知晓了?”皇帝问。
李公公唉声叹气:“没呢,皇后宫中的宋姑姑召了太医,诊出这么个结果,便急急忙忙地来禀报了。”
皇帝“嗯”了声,垂眼陷入了沉思。
此事不小,皇后崔氏中风意味着她失去了掌管后宫之权,届时裴氏后宫中独大,并非好事。
可如今皇后下面裴贵妃乃第一人,若是忽略了她强行扶旁人为后,只怕手段太明引起她的怨气。
皇帝蓦然想到了太后。
哪怕盛家远不如裴氏显贵,在尊卑面前裴贵妃也不敢不服太后。
“去,召太子与太子妃进宫。”皇帝头也不抬,拿起记载了在贪污案中许多受打压的崔氏子弟的折子,仿佛一夕之间又老了几岁,沧桑地叹了一口气。
这日子一天天的,过的真是不太平。
皇后一病不起之事很快就传开了来。
接着,皇帝将代理六宫之权交还到了太后手中,命裴贵妃与淑妃辅佐太后治理。
宫中与朝堂上风起云涌。
皇后虽还没死,在裴党和崔党眼中赫然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了。
又一日休沐。
兵部尚书崔大人,即皇后的兄长,身着常服,拿着拜帖,看似从容实则不掩匆匆,亲自来了太子府。
一进府,李管事便引着崔尚书来了正堂,打开门请他进去。
崔尚书刚步入正堂,就听到极轻的“啪”的一声,背后的门迅速关上。
出奇的是,分明只是初冬,还不算冷,角落里就已经放了炭盆,让屋内还宛若初春。
崔尚书一抬眼,就看到正堂四四方方,空空荡荡,无一人侍奉,上座只坐着一人。
少年身着玄裳,衬得露出了的皮肤白若瑞雪,眉眼似墨滴染就,平和中透着几分难掩的锐利。
他的腿上站着只雪白的鹦鹉,正一下一下地踩在他衣衫上,似乎在表达不满。
独处虽正合崔尚书的意,但初来便如此,多少有些不习惯。
“尚书大人来了。”崔夷玉抬起眉眼,清浅一笑,抬了抬手示意崔尚书坐下,也不在意腿上的蒜苗趁机啄了他一下。
早有预料他要来这么一趟,只是不知究竟何时来。
“太子妃的鹦鹉受不得寒气,她出行在外,便有孤亲自照料着。”崔夷玉点了点蒜苗的脑袋,“尚书大人宽宏大量,想必也不会介意?”
他声音虽平淡,但抑扬顿挫都齐整规正,听着透出股雅致的韵律。
“自然不会。”崔尚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