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十分微妙,异样而陌生。
不知道睡着的人是不是害怕掉下来,把他的衣领拽的紧紧的,刚把人放下想起身,温柠却整个胳膊都怀抱着他,手上搂的更紧了。
两人奇怪的维持着一上一下的姿势,沈淮序生怕碰到她的肚子,轻手轻脚想抬过她的胳膊。
怀里的人像是被吵到,眼睫动了动,声音仿佛带着哭腔,嘴唇贴着,在他耳边呢喃,“不要,别走……”
温柠做了个梦,梦里的小熊来自森林深处。
它第一次看到心心念念的伦敦,蓝色钢索的塔桥、巨大而沉默的伦敦眼、泰晤士河两岸是辉煌不灭的灯火,出租车川流不息,宛如黑色甲壳虫。
细雨连绵恼人,火红的双层巴士穿梭于街道,整点时,钟声会响彻市中心,它张大了嘴无声惊叹——这是伦敦,是水晶球里有大本钟和红色巴士的伦敦。
但它到帕丁顿站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它,出发前,它学了很久在异乡要遵循的礼节,致敬要脱帽、表达“今天下雨了”有上千种说法……
对啊。
出发前——
出发前,一场地震突如其来,它不能再轻松惬意地制作橘子酱。
偷渡来伦敦的渡口,灯火通明,它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船。
它知道婶婶已经年迈,不能再照顾它。
但伦敦相去甚远,临走前,它还是没忍住,扑在auntcy的怀里,隐忍着说了句,“不要,别走……”
一夜好眠。
第二天早上6点半,窗外微亮,沈淮序睁开眼,看着眼前莫名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环境,很快就察觉到不对劲。
借着昏黄的灯光,他看清了躺在旁边的女人。
视线落在微微嘟起的红唇上,沈淮序不自觉想起什么……眸色微沉,表情上罕见的出现了几丝裂痕。
只是当事人仍旧睡得很安静。
睫毛挺直,面色潮红,头发蹭的毛茸茸的,整个人都埋在他的身体里。
昨晚原本想等她睡熟,放松警惕以后,再把她环在自己腰上的手挪开。
只是没曾想,等着等着,竟然莫名其妙也睡了过去。
他抬眸,瞥了眼窗缝的光亮,已经开始吐白,往常习惯了自然醒,但一觉睡到现在,还从未发生过——
沈淮序拿过一旁的枕头,准备一点一点塞进温柠怀里。
与此同时。
可能是被这动静吵到,温柠眼睫动了动。
沈淮序愣住了一秒,刚想继续,怀里的人就慢腾腾睁开了眼,神色看起来不太清醒,好像还没察觉出什么。
温柠睡得迷迷糊糊,下意识想要揉揉眼睛,却突然发现视线里有一个人。
她从来没跟别人睡在一张床上过,就算有,那也是还没断奶的时候,后来念书、工作,她不是住在家里就是自己在外面住。
所以冷不丁看到一张脸,还是一张男人的脸。
温柠“啊——”的尖叫出声。
条件反射颤了下,触电般坐起来。
她睡懵了。
根本没经大脑思考,一个巴掌直接闪过去。
等再反应过来,手腕已经被一双干燥而炽热的大掌扣住。
温柠直直对上一双漆黑的双眸,那道看过来的视线,深邃而又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