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有田本是打算初六才回的,老三家昨天赶场遇到苏造严在大量置办鸡鸭肉的,一问才得知村长跟书记两家联姻,回去就跟方有田说起。
当下方有田就把方湛给骂了:“这木头疙瘩儿子。”
为什么?再小的职他都是官,赶不上巴结吧,但也不至于得罪,人家这样的大好日子不去喝酒,那不得遭孤立啊。
这木头脑袋儿子竟然也不知来接他回去,气的一晚上睡不着,凌晨一点就赶着回来,到村子时天还是黑的,几个狗在他身后撵着吠,一路撵到他家院子门口。
儿子惹他生气,狗也惹他生气,气呼呼往上房屋子去,摸着床上竟然有个人,吓得出了冷汗,拉开灯看到是方湛睡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看你真是嫌我命长啊。”抓着水烟筒就朝他手臂抡过去。
方湛闷一声,睁开眼,灯泡刺眼,又眯着回去:“爸,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我看你是巴不得我永远别回来。”方有田的气的胡子都吹起来:“下去!”
“吵嚷什么呢,这大黑天的,回头把九芽吵醒了,以为咱俩咋了。”
“你真担心吵醒她,麻溜回你屋去!”
越想越生气,水烟壶又抡过去。
上回去他老姐那,方湛劝他多住几日,他以前也会住个一两日,所以不当回事,这事回丈母娘家,这儿子又劝他多住几日。
他当时细细琢磨一翻,心里头就美的啊。
想着是自个在家里碍事,有些事不方便,也就答应着住几日,结果这孽障玩意原来为的是能跟苏九芽分房睡。
他想抱孙子想的眼都发直,这狗东西就在这拆他台。
方湛起来要回自个屋去,又被方有田喊着不放。
“你说说,是你要来这睡,还是九芽让你来这睡?”弄不清楚明白,猴年马月才能抱到孙子。
方湛怕他不依不挠追出去吵着苏九芽,只想尽快平息他老爹的火气:“那不,床太挤,没法翻身。”
“那床大了,你睡这头,她睡这头,孙子打天上掉下来呢?!”
他眼瞅着这儿子也不傻啊,总不至于什么事都得手把手教吧?看他转着脸不说话,心里也明白,这儿子不是傻,是轴,这种说不动,再说气死的是自己。
“你赶紧走,走,别杵着碍我眼。”
方湛抓抓寸头,路过堂屋看挂钟才两点半,做早饭又太早,这会去石狗那整个村子的狗子都知道。
那些狗像是会说话,但凡谁家夜里有什么动静隔天就都知道,他这一去,狗跟着吠,村里第二天就会说他方湛大半夜被媳妇撵出门去。
他是无所谓,只是不想苏九芽成为被议论的中心。
硬着头皮去叫苏九芽开门:“九芽,开门…”
苏九芽在方有田引的狗不停吠时已经醒来,又听上屋传来方有田骂人的声音,听不清,但能猜到大概,她起床拉门闩,冷风滚进来,冻得她缩着肩膀。
“爸回来了,怕他多想,我得回来睡。”他解释一句,过去铺床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