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处理他的伤口,一边说:“这套睡衣破了好几个口子,扔了行么?”
“行。”
“不会很贵吧?”
“还好。”
“要是很贵,我就拆了面料,做个小手工。”
“也行。”
“你非要……做什么?”我含糊不清地问。
“想让你心软一点。”
“你这还真是阳谋。”
“我只是仗着你容易心软、仗着你很在意我罢了。”
我抬头瞪了他一眼,他竟然还在笑。
我没说话,继续处理他的伤口,然后听他说:“即使在这种时候,你也不愿意多用些力气,压一压我的伤口,好让我疼。”
“我又不是变。态。”我没好气地回答。
“就不想报复我”
“算总账的话,你对我好的时候,比对我坏的时候要多一些。”
纪文轩没再追问什么了,近乎乖巧地任由我处理好了所有的伤口。
我用湿热的毛巾帮他擦了擦身体,顺便给他换了一套睡衣,这么一番折腾下来,我也失去了做饭的心思,就定了一份我们常吃的外卖,然后守在他的身边玩手机。
其实,我不怎么爱玩手机,只是借助这个行为避免和纪文轩再多说什么。
我又怕他让我更心软一些,又怕他让我更生气一些。
——他可是个谈判专家。
纪文轩竟然也说什么,他只是离我越来越近,最后问我:“我能枕在你的腿上睡一会儿么?”
我低头看他,他很无辜地看着我,仿佛今天这么折腾我的人不是他似的。
我有些不耐烦,但说出口的还是:“随便你。”
他就爬了过来,把头枕在了我的腿上,有点重,但我没想着推开他。
我心不在焉地玩了一会儿手机,然后现纪文轩的呼吸变得绵长,他竟然真的睡着了。
我低下头,看到了他眼底的青黑,暗忖或许他昨晚睡得也不怎么好。
至于为什么没睡好,或许是在考虑该怎么和我谈谢薇的事,或许是在考虑该怎么逼迫我,或许是在考虑这之后,我们之间应该如何相处。
总之,他殚精竭虑,就是为了怎么“欺负”我。
我隔空捏了捏他的脸皮,有点想骂他“活该”、“自作自受”。
但气呼呼了一会儿,又生不出太多的气了。
我真的是一个很容易心软、很容易消气的人。
我盯着他看了几秒钟,压低嗓子说:“下次你再这样,我真的不会原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