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回忆录·其一!
砍完柴不吃饭也要喝酒,先把身上的酸痛洗掉再说别的。
在这之后,伐木工巴伐利克会看到像他这样,喜欢准时准点上下班的自由职业者。
子母峰足够大,大到容得下所有人。有手有腿的人能在这儿开客栈,稍有些力气的人都能找到伐木、采石,重物搬运的活计。
肉碎面包,以姜片提味的甜菜汤,驱寒送暖的午餐选。
他会像之前那样,在自己的同伴到达前调侃参观服务生几句。哦,他是谁并不重要—他不是主角—他只是众多配角中的一位。
正在招待他的主角小姐,连自己方才步入故事核心也尚未察觉。
穿戴围裙的紫女孩,她继承父亲的棕色眼眸与热情。
她为身后的壁炉铲好一堆煤块,又为面前疲惫到睡意浓烈的伐木工送上啤酒:总是要冰啤酒,少泡加冰块,还要加薄荷叶做配饰。
伐木工向吧台后的“女孩”带来镇上的最新消息:他们该感谢利尼维亚国王的慷慨,不是吗?没有他参观后提供的拨款,就没有列车,也没有这样多的旅客。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投资者只是眼馋这里的煤矿。还有人在解冻后的小溪中捞到金砂铜粒,那条河很快被“官方征用”。
女孩—要是八年前,那个总是缠着爸爸、抓着布偶的她,估计还会喜欢这称呼。八年后的话,伐木工先生是不是喝酒喝到眼花了?
也不难怪,女孩才二十一岁,而伐木工先生都快年过半百了。他没找过孩子,也没找到太多知心朋友。
没准等他再干五到十年,就会瘫倒在自己房间的床上,爬不起来无人问津。就像被他砍倒的树一样生机无存。
嘿,再来杯酒。孩子,她听说了吗?
列车里来了两位新客,两个女人,应该是旅客一类吧。她们看着很有钱,女孩可以开始对神像祈祷,希望她们来这家店消费。
“也许吧,巴伐利克先生。感谢您的提醒,可是现在,”女孩扶起左瘸右拐的灰须伐木工,注意保持平衡,“您该去卫生间醒醒酒,两小时后您还要上工呢。”
子母峰,一开始只有母峰一人。三十年前的地震引地壳变动,母峰山脚下的平原向上翘起,化作名为子峰的丘陵。
雷琳正在品尝当地的小吃特产。
这么冷的环境里,马铃薯能被做出十种不重样的吃法,她的确自内心钦佩这些当地人。手里的薯条烤花生是第五种。
行李箱中的四位渡客敲打木板,阿斯拉与雷琳见状也加快脚步,在箱中的哥布林队长第四次说出他快要闷死前,为哥布林四人组打开箱门。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凭一张图片,就找到这里来。”
“但阿斯拉,这地方的投资价值绝对是一本万利。”
队长戴好纸质头套,画好马克笔笑脸又戳出两颗空洞。伪装制作完成,他现在不是个混入人类村镇的哥布林了,只是个头套爱好者。
“队长,我说过,其实只戴墨镜就够了。”铅笔头上的护目镜被他换为黑色镜片,让他示范一下如何?
一个穿粉色毛衣的女孩,被铅笔拦下:抱歉打断她了,孩子。看看铅笔他现在像个哥布林吗?
“不像,但你的墨镜很帅。”女孩说完便告别离开。铅笔冲队长眨了眨眼:相信他的科学计算,墨镜总会阻碍人们的判断。
还有,麦片和钉锤能不能别把自己打扮成另类人种?
麦片将手中的石膏头骨塞回行李箱中,钉锤也只得换好纸袋,戳出窟窿后走到队长身边待命。
就因为邪魁留给阿斯拉一张看过会头痛的油画,阿斯拉就要顺着他的意思找上子母峰下的小镇。
雷琳不是牧野那种警探,也没有多少做预言家、占星师的天赋。她的观点是,阿斯拉想的太多了。没准邪魁就是要她空跑一趟,想把他们绕着玩呢?
“他不是那种人。”阿斯拉展开油画,面前的山峰同油画中的角度略有偏差。她们该向北行进,再确认一下方位。
“那好吧,工作狂。只是这次可别孤军奋战了。”从灰松镇浪人团的战斗过后,雷琳对单打独斗的印象从零变为负数。
先是浪人,又是他们的领敬亡龙之介。
最后是邪魁和太刀武士,下次雷琳要在和阿斯拉分别时面对什么—豺狼人,沼泽巨怪还是在传说中在风暴环礁转悠的半鲨人?
“这会是场长路,还是先找好落脚的地方吧。”阿斯拉收起油画,从远处北方群山的松林范围及密度来看,伸入野区绝非易如反掌。
量尺,圆规,地图,气候测量仪。
羊皮纸卷铺上地面后,队长交叉十指,准备为公布哥布林四人组的下一步计划:这是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伙计们。
铅笔,他可以开始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