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奈落众不管再怎么心狠手辣,也不敢越过更加可怕的领虚前去围攻,只能退而求其次,转而从其他地方绕弯过去试图包抄。一时之间银时那边作为殿军压力大减……开玩笑的,虚一个人带来的压力就已经要赢过一群奈落众了。但是至少银时这边的激战成功地争取出了撤退的时间。
随着大部队的撤出,银时和虚的战斗声已经在他们耳中越来越远。
巷道各处都门窗紧闭,没有了生活所致的杂音,他们自己的脚步声和奔跑时的呼吸声便变得异常分明。真正应该成为大将的德川茂茂一声不吭地跟着大部队奔跑,目光紧紧盯着前方并不是三郎,而是衣着华丽且亮眼的龟甲贞宗。尽管三郎散漫的声音还在时不时通过喇叭传出来,他也知道一回头必定能看到站在比任何人都高的位置、取代他成为视线焦点的三郎,但此时此刻,他还是强行按捺住回望的心情,一股脑地向前冲。
将军是……
不管是作为傀儡还是作为拥有实权的人,都位于众人之上的人。
从来没有人教过他如何去做将军,他也没有想过是否要不做将军。但是当他头一次不是像将军、而是像普通的兵士一样和周围的人一样执行命令时,内心竟然没有丝毫的不安与怨怼。这种奇异的安定感与其说是来自对三郎的滤镜加成,不如说是他从这个时候开始才看清了三郎
不是什么历史上的来客,那个人是活生生地站在这个世界的。
这是剥夺掉家世、财力、军队之后,仍然可以看到的东西。不说什么动听的言辞,也没有什么万夫莫当的武力,既像普通人又不是普通人,无视旁人的眼光去践行自己的一套标准这是非人的傲慢,也是非人的自信,以及非人的魅力。
在战国时代能够统率大军、几乎将整个国家拿下的人,哪怕换了一个时代,也像是随时就能搅弄风云。
“我真的……”
以致于让德川茂茂不由得怀疑。
“有帮到过信长公吗?”
土方十四郎没太听清,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不、没什么。”由于三郎已经在用喇叭催促桂不要挖坑埋炸药上头,德川茂茂压低了声音以免影响到命令的传播,“信长公说了让我们撤退,有说要撤到哪里吗?”
“……就算你问这种问题,我也是临时被那家伙调遣的不可能知道。”没有点烟的余裕,土方十四郎只能烦躁地轻啧一声,“所以为什么那家伙会那么自然地就开始指挥了啊!真是不爽!”
冲田总悟笑容清爽地肯定道:“那果然是因为土方先生太没用了吧!”
土方十四郎:“这显然不是我的缘故!还有你不是在侧翼吗为什么跑过来用炮口瞄准我的脑袋了,啊??”
见土方十四郎这个时候还能现自己的小动作,冲田总悟“嘁”了一声,若无其事地将炮口移开:“我倒是知道要撤退到哪里。连这种事不知道的人”
土方十四郎:“你和我一样是十几分钟前才被指挥起来的吧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冲田总悟:“一定是比下水沟的老鼠还要蠢的鼻涕虫吧土方先生?”
土方十四郎:“……”啊好气!为什么这个时候这个人还能顶着一张无辜的笑脸进行地图炮式的人身攻击啊好让人生气!!
就在土方十四郎额角青筋直冒、面如恶鬼地要拔刀结果被近藤勋拦下的时候,冲田总悟已经话锋一转,转入了正经的话题:“没现吗?侧翼的人已经汇聚过来了。虽然巷道确实方便躲藏,但是我们一旦分散了反而是在给敌人不停地增加人数优势吧。而且我们走的这条路也很熟悉”
“是在和‘援军’准备会合吧。”
这可不是冲田总悟好心而是随着龟甲贞宗的带领,远处已经能看到除了他们和奈落众以外的身影,这个信息再不说出来(并兼具嘲笑一下土方的功能)就过时不候了。
随即冲田总悟又带着那清爽无辜的笑容改口道:“抱歉,我说错了,不是援军是渣滓呢。”
这一次土方十四郎没有反驳,尤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一切只因在那边等候的不是别人而是与真选组的黑制服完全相反的、白制服的见回组。
不说什么职场竞争关系导致看不过眼、也不说什么自诩精英的见回组和完全是由浪人组成的真选组之间的本能排斥看到龟甲贞宗当真停在了见回组组长佐佐木异三郎的面前(并且也是一身白色看起来还挺和谐),土方十四郎当即一个错步滑出,挡在德川茂茂的面具,利刃出鞘直指佐佐木异三郎的脸:
“你们,可别告诉我是改变主意想要来抱将军和织田信长的大腿。前几天还坐视将军被追杀的家伙。”
这条路正是能够通往见回组的路。也是德川茂茂初次被奈落众追杀、却未能突围跑到见回组面前的那条路。
真选组确实和见回组相互看不顺眼,但是越是对手,就越了解对方的实力。正因为知道见回组的能力和对周边区域的监控程度,无疑就可以猜到,那些奈落众最初埋伏在那,是得到了见回组的肯甚至默许的。
而那时德川茂茂身边仅有出于朋友之义护卫着他的那寥寥几个。
若这不算背叛和出卖,还有什么算是背叛和出卖?
“我不指望你们能够理解精英的做法和权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