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下的身子久久没有直起来,脸低得过了面颊有些充血,眼眶也不由自主地湿润了。
该不该答应呢……
正犹豫的时候,门被突然地打开了。
推门进来,君凌只是每天例行观察一下父亲的状况,想不到这次来居然还见到了意外的“东西”。
林律师他自然是认得的,光是用猜的就能够知道父亲叫他过来是为了干什么,眉尖掠过一丝不悦,君凌连门也不关,大踏步地走到病床前。
“爸,你身体看起来好多了。”
话虽然是对陈邱凌说的,可是君凌的目光却望向丁翔这边,一旁的林律师早就见机离开了病房。
自从上次的绑架事件失败之后,君凌就没有再打算在丁翔身上轻举妄动。相反地,他找到了另外一个切入点。
丁慧玲。
作为当年那场事件的亲历人之一,君凌永远不会忘记看见自己的母亲静躺在遗体告别厅里的样子,从前总是那么温柔的母亲,现在任自己怎么哭怎么吵闹都不会再睁开眼睛了。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谁的错。
记忆中自己的性格就是从那天起发生了急剧的变化,小小的仇恨的种子一直总在心头发芽长大,延枝拓叶,盘根错节。
他一直寻找报复的机会,接着他很幸运地发现了一些线索,陈家与李家,这简直就是天赐的良机,只要稍微安排一下,来自三方面的“收益”将会实现他渴望看到、得到的一切。
“你来了……”
看见是君凌,陈邱凌的眼神又淡了下去,看得出这个大儿子的言行一直让他寒心,可是能力和血统是不能够否认的,陈氏的大部分产业将来还得交付到他的手上。
“……爸……我走了。”
丁翔一直觉得君凌看着他的目光很冷,似乎不欢迎自己留在这里。
于是他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和父亲道了别,站起身来,从大开的病房门望出去,是空荡荡的走廊。
丁翔看到走廊中央的那扇大门打开了,有个人被搀扶着走了出来。
是招袂……
丁翔怔怔地立在原地。
那还是他所认识的,活泼开朗的招袂么?
胳膊上缠着白色绷带,蓬乱的头发遮住眼睛,宽大的白色病号服下伸展出来的四肢细瘦如柴。如果再走近些还可看见苍白皮肤上青青红红的淤痕。
走廊里的身影小幅度摇晃了下,立刻被身边的人紧紧揪住。
招袂似乎听见有人叫了他的名字,但那不是君凌。抬起头来,他看见那间洁白的病房敞开着门。
上午的太阳明亮耀眼,均匀地铺在病房的落地大窗上,远远看过去就像座发光的宫殿。
把视线慢慢收回,招袂低头,看着自己缠满绷带的手。
受伤未愈的肩膀被身边人紧紧地捏着,现在是每天一次的“放风”,招袂被允许离开那个密闭空间一小段时间,为了防止他逃跑,还必须有“保镖”陪同。
当初和君凌一起来到流颜,后来又在洛可可出现的那个男孩叫丁翔,君凌说那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因为过往的事情不好提起,所以君凌希望年纪相仿的招袂能够帮忙起到沟通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