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舟的话辞巧妙,但还是被宋云看穿了心思,无非是要推给宋清和一个忧国忧民的形象,好让自己免于责罚。
但宋云并未点破,今日鬼使神差一般来到这衍庆宫,说着是来看望吴贵妃和宋清和,但也有几分是再来看看在朝堂上逼退使臣完颜闵,出尽了风头的叶舟。
叶舟见宋云许久未语,心跳得也是跟战场上的擂鼓一般,急促而猛烈。
大着胆子偷偷看了一眼,宋云手中是新添的茶水,水汽氤氲,龙颜潜藏其后,朦胧难辨。
思索片刻,宋云依旧没说要对叶舟如何发作,而是对宋清和道:“和儿终于是长大了,开始懂得父皇忧心的国事。”
“但这南方水患,可不是你去看看河祈福祈祷就能解决的,可有真实良策?”
“啊?”宋清和连水患的意思都没真正搞懂哪儿来的良策。
但是宋云既然问了,自己也不好不答,看到叶舟依然跪着,便心生一计,行李道。
“父皇,我和小叶子对此事商议了许久,但儿臣嘴笨,不如还是让他来与您细说。”
“如果他说得好,恳请今日便别再罚他。”
叶舟心里咯噔一下,宋清和这是对自己充满了信心啊,但属实有些好心办了坏事。
“胡闹!”吴贵妃急着上前一步,对宋清和道:“你手下这小侍虽有些头脑,但身为内臣,怎可妄议国事?”
吴贵妃明白,宋清和是想为叶舟说情开脱,但方才那两句话,可不仅仅是将叶舟放在火上炙烤,也将她们母女推到了火坑边儿上。
内臣不能议政,后宫亦如是。
但话一出口,宋云却没有立马驳斥,而是饶有兴趣的样子,对叶舟道:“既然和儿看重你,那你就说说看。”
“南方水患,该如何治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已不得不发,叶舟深深吸了口气,稳定下心绪。
机遇与挑战并存,既然无法抽身事外,只能设法谋利,试着将这事儿做到最好。
“回禀圣上!”
叶舟正色抬身,下意识做了个朝臣进谏才该用的礼节手势,沉声道:“水患已然发生,当务之急,理应先下拨款项,安抚灾民,以免灾民流离,弃了田地逃走原籍,更恐有灾民为图生计,落入草莽,引发病变!”
“所以唯有先拨款赈灾,才是最当紧之时,也可以此来彰显皇恩浩荡,并没有对灾情无视无管!”
宋云的眉心拧了起来,话是好话,但今日在朝堂之上,这通话语已经听了无数遍,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躲到衍庆宫来,本就想清净几刻,没曾想又被个小太监重述了一遍。
吴贵妃察言观色,洞悉一切,忙对叶舟斥责:“你个小黄门子,这些粗浅的道理,还用得着你去说?”
宋云摆了摆手,叹气道:“也确实是为社稷考量,孤也知当务之急是拨款赈灾,但具体施行下去颇为难办。”
不知为何,宋云觉得叶舟依然是推脱之意,并未真的想为自己解忧,便又进一步说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