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小傻逼还没有人喂!她本以为今天就能回去,所以在狗狗的饭盆里放了足够的量,便心安理得地离开了,现在可如何是好?
苏桥眼睛一瞟,翻出了刘勋的号码,思索了好半晌,才给他发了一条:刘朋友,我做了件罪大恶极的事。
另一头的刘勋,正面无表情看着另一条信息里的严词厉语,犹豫来犹豫去,不知该回什么。
这个信息,来自于专责《十年》的制作人,也就是这个剧的总发起人之一兼专门负责跑赞助的苦力。
其实刘勋挨骂是自然,毕竟风度上层下了令不让改剧本,而刘勋执意要改,赞助商们听闻剧本有改动,不满了,意见纷纷传送到了制作人这边,从此事情便卡在了一个死胡同里。换编剧吧,赞助商不满要撤资,改剧本吧,赞助商不满还是要撤资。最后开会解决此事时,刘勋只轻描淡写地说了句:“造成大家的困扰我很抱歉,这本的版权还没签下来,不然我还是不卖了吧。”
“……”众人默。
于是,事情以大家遵照刘勋的意思为结局,皆大欢喜了。
但制作人两面碰壁,索性把气都撒在刘勋身上。
刘勋想,既然不知道怎么回,那索性关机吧……手指刚点在红色挂机键上,就又收到一条信息。他看见来信人时一惊,看了信息里的话后,他很自然地回了句:你把金毛炖了?
他们之间能以这样的对话做开场白的唯一交集,也只有那条狗了吧。
苏桥:不是,但结局差不多。
刘勋:……那怎么了?
苏桥:你那狗,估计要饿晕在我房里了……
苏桥觉得自己像个后妈,这种不负责任的态度,估计要被多少爱狗人人士所不齿啊……蛋碎。
她发完最后一句后,便将头垂在了桌子上,结果过于用力,一边的清补凉被震得晃了晃,然后洒出了许多椰奶,椰奶顺着桌子沾到她的发丝上,她反应过来时,刘海已经黏腻成了一片悲剧。
淅淅沥沥的白色水珠从刘海上滴下来,她摇了摇头,正要拿袖子去抹,眼前就出现了一块手帕,她愣了一会儿,抬眼一看,瞬间哽了哽。
靠,眼前这货……是替小傻逼来找她这个后妈来索命的么!
刘勋一手端着手机,一手递着手帕,头发还是乱得一团糟。见她半晌没有反应,便在她旁边坐下了,然后伸手帮她擦拭起来。
弄好后,刘勋笑了笑,“好了。”他收起手帕,继续道:“你介不介意给你所在的物业打个电话,让他们开一下门,我给宠物代理打了招呼,待会儿他们就会去接你家的狗。”
苏桥缓过来后,连忙告诉他,钥匙在门前的花盆下压着一把。刘勋拨了电话,说明这个事后,还嘱咐了句别进家门,把门锁好。苏桥看着他挂掉电话,像是已经解决了,便松了口气。
“大恩不言谢。”
刘勋却拧着眉,“你这样多危险,万一被心怀不轨的人发现你的钥匙,怎么办?”
苏桥无所谓地摊了摊手,“现在为止,就只有你知道,只要你不心怀不轨,我就不危险。”
他敛起了严肃的表情,嘴角小小的弧度很是正人君子,说的话却略微暧昧,“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心怀不轨?”
她眯了眯眼,见到这样正经到有些无辜的人,她就忍不住耍流氓,“早看出你对我有不正常的心思了,不坦白一辈子自摸黄瓜无高潮。”
他没有接茬,依旧笑得温和,话锋一转,“你好像不太开心。”她叹了叹气,“……所以说,我好讨厌作家。”
他们的心思,细腻到让人无处可躲。
苏桥站在沙滩上,任海浪拍她的脚板,用脚趾勾抹了几笔某傻逼的名字,水涌上来,便冲刷掉了。
刘勋坐在她身后,看着她一动不动地呆了一个小时。刚刚苏桥提出让他陪她来沙滩走走,接着她毫无预警地说了一堆她从小到大的经历,一五一十,没有一丝隐瞒。他听着,只随口应几句“嗯”,示意她继续。她以为他至少会惊讶一下,没想到他会这样冷静。
“你的亲人呢?你没想过去找找?”
苏桥无语,刚刚说故事的时候,他一声不吭,故事都说完了一个小时,他才来追问,是反射弧太长么?
“没有,听说我出生后不久就被扔到了一个寺庙里,我小时候偷寺庙里的饭菜,那些和尚师傅们见我可怜,都没抓我。”苏桥顿了顿,“要不是我养父,我也许就立志先变性做男人,再遁入空门了。”
苏桥以为此话一出,正常人必然会笑话一下,但这刘勋果然不正常,居然连一点笑的趋势都没有。难道他听不出来,她是故意用这样轻松的口吻,挖自己的伤口给他看么?就算不笑,也别露出这样类似怜悯的神色。
“如果你亲人知道你现在过得这样辛苦,会为你难过的。”
“不辛苦啊,就算我曾经被潜规则过,现在应该也不算了。”苏桥回头看他,“这个圈子里,这种事屡见不鲜,你混的层次,应该更明显吧。”
“我不关心别人的事。”刘勋站起来,见浪打得凶了,便拉她往回走了些,“你小心点。”说完还刻意把脚放远了些,看着像是怕水。
苏桥被他握着,居然一点都不反感,反而很舒服,她兴致一起,便拉着他往更深处走,“我还能掉水里不成?看你这出息,这世界早晚有一天会被淹没,不会水就意味着被淘汰。”
刘勋被他拉着,不得不踏了进去,手不停地颤,脸色出奇的紧张,“别,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