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弟,阿备这几日到底是去做什么了?如何一直不见人影?”
刘俭又夹了一块肉,这一次他是替简雍烤的。
“阿备来年就双十了,冠礼之事,难道不是大事?”
简雍呆愣了半晌,突然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
“我当是什么事?谁家士儿郎不冠礼?再说了,谁家冠礼需提前这么久准备?”
刘俭笑而不语,他用长筷将烤好的肉夹在了简雍的盘中,随后举起了酒觞:“你操那么多心作甚?喝你的酒。”
见刘俭提酒,张飞和简雍一同举起酒觞,三人满饮示意。
随后,简雍一边擦嘴巴,一边琢磨道:“你家这事不简单,若我所料不差,定与你二人那位海内人望的师尊有些关联!”
刘俭倒满了酒:“倒是瞒不过你。”
简雍颇聪慧,他大概也猜到了刘俭和刘备兄弟所要做的事情了。
他虽然与这两兄弟相识只两年,却对他们的家族以及过往知晓颇多……
十年之前,还只是个萌娃的刘俭随同其父刘周去楼桑村见过了刘备后,就起了绑定刘备的念头,为自己的未来铺路。
刘俭鼓动其父刘周,将刘备从楼桑村接到自己的家中,接受与自己一样的教育,这样一来,他和刘备就不仅是同宗兄弟,还成了从小一块长大的少年挚友。
从少年到青年,整整十年的时间,兄弟两人一块长大,感情与日俱增。
从古至今,儿时相处出来的感情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真挚的感情之一了。
真正的兄弟之谊,大多是从少年时期就开始定型的。若不出意外,刘俭觉得自己以后应是跟刘备一块了。
虽然有刘备这位潜力股兄弟,但刘俭这些年也在筹谋,希望能够给刘备与自己铺一条更加光明的康庄大道。
毕竟历史上的刘备虽克成帝业,但前期实在是太过坎坷,不论是出身还是资源,都比竞争对手差太多,属于纯纯的大后期英雄,非得是人生的后半场才力,耽误的太多。
可刘备前期若是混的太惨,他也要跟着不少遭罪。
乱世刀戟无眼,万一哪个环节没掌握好跪了,人死道消,几十年后刘备当了皇帝后就是给他修个大的坟,也没什么意义。
所以现在就得未雨绸缪,着手做些准备。
经过了十年时间,刘俭已经融入到了汉朝的大环境中。
在这个年代,想要出人头的方法,其实很直接很简单——投胎投的好就行。
刘俭家在涿县虽颇有家私,可在这个户十万口六十万的大郡之中,还是拿不到台面上。
涿郡每年可举三名孝廉,但基本都被官宦之族或有门路的郡望士门包圆,刘家兄弟指定没戏。
不过好在,这十年来,刘俭还是依照先知优势和刘周的帮衬,得到了一些人脉资源。
先就是眼前这一大一小两个玩伴,简雍和张飞。
这两个人都是历史上刘备的同乡,也是最早跟随刘备的两个人,刘俭不知道历史上刘备和他们是如何认识的,但既然他来到了这个世界,那认识这两个人的度,则势必要加快。
结识这两人的过程不算太难。
刘俭虽非望族出身,却是中富之门,先辈中也有人举过孝廉,家中有旁支经卷传世,这也注定他不是普通的市井之徒能够结交的。
而简雍虽有些才学,不过却和刘备一样,家道中落,祖先传下来的辕固撰的《齐诗》手抄本,也被简雍拿去置了生计之物,妥妥的落魄子弟。
至于张飞,出身屠户。
在汉代,铁匠和屠户的位虽比较高,但也只是体现在财货上、田产上、徒户人丁上,在声望与政治资源上,屠户就得靠边站。
当然,某位姓何的是特例。
在这样的前提下,刘俭与张飞、简雍结交自然容,而且他没有自持身份,倾心相交二人,这样的行为在这个时代不能说是没有,但确实不多,毕竟门第和身份的概念在汉朝根深蒂固。
于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有四个不务正业的年轻人,开始不时的游荡在涿县的大街小巷,纵情声色,游猎犬马,且以‘涿县四虎’自称,用来提高自己的声名。
至于四个人‘虎’在何处,他们自己也说不上来,总之这个绰号很霸道就对了。
……
简雍露出几分唏嘘之情:“放眼整个涿郡……不,应该是说幽州,能有几人有幸拜卢尚书为师学经?然你们一家之中,就出了你和阿备两人……以为兄度之,阿备这几日一直没有出现,应是与表字之事有关,对吧?”
“兄长果真不笨。”刘俭打道。
简雍翻了翻白眼:“为兄自然是灵着呢……嘿嘿,这人么,要做大事,还是需要声名的,阿备冠礼事小,可这表字若是要由卢子干起了,日后传将出去,也算他能在士林中站住脚了。”
刘俭赞同道:“似咱们这些高不成低不就的人,在这个世道每想往上爬一步,都是极难,只能抓住每一次机会,区区一个表字,由谁来起,对于高门大户的人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我与阿备这种身阶的人而言,这辈子的每一步,都不能踏错。”
一直没有说话的少年张飞,在一旁一边闷头吃肉,一边道:“别人俺不知,但俺只是知道,咱们兄弟中,俭兄是有大智慧的,只要有俭兄牵头,俺什么事都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