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他的一盘棋局竟然要败在这么一个小小的人物身上?!
宰父映带着几分不可思议,又带着几分恼羞成怒地讽笑一声。赵德全是没有那个本事策划这一切的,能够与他对弈的,只有宋孤阳一人。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宋孤阳在刚刚进入墓宫时便在策划这一切了。在刚刚进入墓宫后,宋孤阳便让赵德全假意失去踪迹,实则暗中汇集士兵,在暗处等候行事。
走一步看十步,不愧是武林至尊宋孤阳。
无论如何,今日的咒阵看来是完不成了。没关系,他本也没有指望这一次就能成功。想要算计宋孤阳,还需要周密准备才是。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应该是尽快撤离这里,再蛰伏在暗处休养生息,养精蓄锐,等待时机给与猎物致命一击。
好在宋孤阳虽有士兵相救,但是他自身中了毒药,身上武功所剩无几。宰父映若是想要离开这里,或许可以将宋孤阳作为突破点,以此要挟士兵撤退,再借此找准时机离去。
如此想着,宰父映先是破了子阵,接着将五指放在宋孤阳颈侧,想要借此为筹码要挟来人。
宰父映的五指速度极快,几乎是破空而来。然而却有一只手的速度更快,那只手骨节分明,白皙如雪,稳稳地握住宰父映的手腕,随即稍一用力。
骨节断裂的声音传来。
剧烈的疼痛从腕骨传来,宰父映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整个人便被狠狠地撞击在地面之上。眼前一片昏黑,等视野恢复的时候,他已经被按倒在地面之上,脖颈之上被一只漂亮的手掌牢牢钳制。
窒息感一阵一阵。
宰父映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的声音嘶哑,少有的带了几分怒意,近乎咬牙切齿,“你内力尚在,力气也并未流失?你骗我?!”
宰父映最引以为傲的便是他那一手毒蛊之术。为了准备这次的计谋,他策划了将近一年之久,那令人封印内力的毒药也提纯改进过好几次。上次仅仅只是用了一瓶而已,便能让宋孤阳失去武功数月之久,更何况是这次数以千倍的药量。
然而那些药却对宋孤阳毫无作用?不久之前,他还以为胜券在握,将宋孤阳视作无害的羔羊。然而如今,宋孤阳的种种表现说明,他根本就没有失去内力!或者说,宋孤阳是故意封锁自己的内力,做出一副无害的样子,试探这场棋局的谜底。
那他方才的表现算什么?他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在宋孤阳眼里,又应该是何等的可笑?!
这让他如何不愤怒?!
宋孤阳却并未对这件事情做出回复,而是冷声道:“我再问一遍。这个天阳宗禁阵,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天阳宗禁阵?”宰父映重复了一遍,随即他朗声大笑了起来。
这个阵法,竟然出自天阳宗?
天阳宗的禁阵,杀死了天阳宗前任宗主逍遥剑尊?若是让宋孤阳知道这件事情,想来他的表情一定十分好看。
只是可惜,这件事情他不能说出口。
赵德全快步行至宋孤阳面前,他身前一只引路的雪碟。小巧玲珑的雪蝶在完成任务的那一刻,便化作碎星点点,消散在空气之中。赵德全随之拱手半跪,“幸不辱命。”
宋孤阳并未理会。他的目光落在宰父映身上,握着对方脖颈的手指越来越紧,他的眼神也越来越冷。
他在寻求一个答案。
然而宰父映笑完之后,便不再开口,仿佛他打定主意,就算是死也不会说出那个答案。
片刻之后,宋孤阳微蹙的眉头松开,色泽浅淡的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一个释然的轻笑。
早就已经知道答案了,不是吗?
既然如此,眼前之人也就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宋孤阳眸光冷且沉,修长的手指微动,掌心之下的脖颈发出骨节断裂的声音。几乎是瞬息之间,掌下的身躯便失去了声息。
宋孤阳却并未离去。
他站起身体,整理了一番皱皱巴巴的衣袖,随即将目光转向地面之上那具一身沉沉黑衣的身躯之上。
半刻钟后,那原本应该变得冰冷僵硬的身躯竟然重新恢复了温热。微弱却平稳的心跳声在胸膛之中跳动,宰父映睁开双眼。
立即对上了宋孤阳的冰冷目光。
宰父映:……
宋孤阳眼底闪过几分了然,浅淡的唇角微微上扬。
果然如此。
若不是已经试验过,尝过禁阵的甜头,宰父映不会如此笃信并坚定地做出这么大的动作。先是一年之前与徐远鸿合作,将他困于玄月宗,只是或许还没有到那个特定的时辰,又或者是其他原因,于是没有立刻对他动手,只是将他置于玄月宗地牢之内,任由徐远鸿折磨。
之后他从玄月宗逃脱,宰父映定然气极,又指使徐远鸿封锁整个城池,发布诛杀令。否则的话,徐远鸿没那个胆子做出这么大的举动。
玄月宗名剑大比,武林中人齐聚一处。宰父映不知道他的药效还有几分作用,也不知道他宋孤阳是否会在名剑大比之上现身,于是扮作白衣神秘人,窥探周围动静。若非如此,宰父映的武功路数不会与那白衣神秘人那样相像。
之后宰父映被他一剑穿心,只不过之前已经得到过禁阵的献祭,所以他并未完全真正地死去。
江湖之上纯阳之体极难寻得。纯阳之体气通鸿蒙,拥有极其强大的生命力,也是天生的习武之才。江湖之上人尽皆知,武林至尊宋孤阳与他师父逍遥剑尊皆是纯阳之体。
宋孤阳记忆恢复之后,想要再次算计他,必定难上加难。也是因为如此,宰父映将心思打在了白莲寺之上。白莲寺孤儿众多,他便指使公孙白替他在众多婴孩之中寻求纯阳之体。但是此事败露,宰父映于是又将心思打在了宋孤阳身上,这才有了如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