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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弟子步伐踉跄，跌跌撞撞的，看起来有些不对劲。

“此人是谁？”

“好像是徐远鸿独子，徐子魏。”

“……”

徐子魏跪坐在地上，眼眶通红，神情有些怔愣。

眼前是他父亲的尸体。

暗蓝衣袍、尚且温热的父亲。

就算他父亲十恶不赦、罪大恶极。

这也是他父亲。

没让他吃过一点苦头的父亲。

人群的议论声逐渐变大。

“徐子魏是徐远鸿独子。此时此刻，徐子魏亲眼所见父亲惨死眼前，谁能保证他心里不生怨怼？！再者说，徐子魏是玄月宗少主，定然是练习了玄月剑法的！谁知道他日后会不会走火入魔？！”

“诸位难道想看见，二十年后再出一个徐远鸿？！依我之见，徐远鸿罪大恶极，将他独子杀了也不过分。徐远鸿当初既然能做下如此天怒人怨之事，他就要想到会有今天！”

“徐远鸿杀江长老妻儿的时候，也没见他心慈手软。如今风水轮流转，这就是报应！”

“尊上还是赶紧将他杀了为妙，否则平白留下祸端。”

“……”

徐子魏茫然抬头，这才惊觉他如今的处境。他看了宋孤阳一眼，眼眶尚且泛红，“您要杀我吗？”

宋孤阳垂眸看着他，雅致的面容并无什么神色，咬字却是清晰，“罪不及子。”

这是不杀他了。

徐子魏也说不出他是什么心情。

庆幸、窃喜？

又或者是惧怕、悲恸？

他分不清了。

只觉得他想杀了宋孤阳，将宋孤阳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又疯狂崇敬宋孤阳，将他放在神明的高度，想跪在他脚边痛苦流涕！！！

他果然和徐远鸿一样，是个疯子。

宋孤阳。

你为何不……杀了我呢？

夜沉如水。

旧街侠士皆已散去。

谁也没有注意到，暗巷之内，一个人影狼狈地趴伏在青石地面上。他身上白衣已经鲜血淋漓，手中幂篱也沾染了不少艳红血迹。

正是龙吟寨二当家！

月光洒在他身上。

隐隐能看见他全身都在腐烂，又在不断长出新生血肉。他背部的致命伤口已然痊愈，然而腐烂血肉还在不断掉落。

脸部血肉大量掉落，致使人皮面具脱落下来。

露出底下一张秾丽到极致的面容。

肤色呈现新生的粉白，长眉凤目，眼尾与薄唇带着几分橘红色调。冷然月光之下，纤长睫毛在眼帘处投下几分阴影。

浓艳而又颓靡。

他鼻尖有一颗黑色的小痣。

若是陆风惑在此，定然能认出他的真实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