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知道的,是奥罗拉和里昂走后,另一个卧室拉起的一点窗帘布。房间中的女孩犹豫再三,走到另一个房间里,关上了因匆忙离去而未关上的灯。
那就在最后一刻,拾起封尘已久的青春吧。
奥罗拉发现他们开到了一条公路上,远处灯火通明的高楼像走马灯一样的在奥罗拉眼前掠过。她感觉自己好像终于找回了自由的感觉。不像四年前刚到美国的自己,奥罗拉好像早就在一次次的歧视和困境中失去了青春和自由,但在这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夜晚,一个不平凡的男孩邀请她再次体验什么是青春。
在美国的留学生活确实是一场梦,可这场梦留下的却比其他多的多。感受着自己的长发在风中自由的飘扬,她好像才真正意识到,她早已经实现了属于自己的那个“美国梦”。
她不需要知道要去往何方,也不需要知道盘缠是否足够。
因为她已经在路上了。
洛杉矶河在无人的夜晚依旧美丽。和黄河在中国人民心目中的地位一样,洛杉矶河也是洛杉矶的母亲河。
里昂最终选择在这里停下。
靠在了沿岸的护栏上,里昂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两瓶果汁。“不知道你喝不喝酒,所以我觉得果汁是最好的选择。”
“谢谢,你太细心了,”奥罗拉接过果汁,“哈金森怎么样了?”
“他?自从那次我们在莉莉·琼斯的生日party上打过一架后我们就再也没联系了,”里昂摩挲着果汁瓶,“但听说琼斯和他分手了。”
“那也算是恶人有恶报了,哈金森这种人自然是越远离越好的。”
里昂赞同的点了点头,“其实这么说着我还从来没有和你说过一声抱歉。关于之前的我没有选择为你站出来反对他,我真诚的向你道歉。”里昂转过头看向奥罗拉。
“都过去了,”奥罗拉看着湖水静静地流淌着,“你也是迫不得已的嘛。”
“没想到揍了杰克·哈金森之后,你们都知道了我的那些破事。”里昂自嘲的笑了笑,低下了头。
“那不是破事。相反,你现在却拥有勇气,可以去反抗曾经霸凌你的人,就证明你是一个勇敢的人。”奥罗拉抬手拍了拍里昂的肩膀。
“谢谢你,奥罗拉。”里昂朝着奥罗拉笑了笑,“就快毕业了,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啊,回到中国,去为祖国的基因编辑工程做贡献!”奥罗拉谈到自己理想时总是笑着的。
“这样啊,”里昂的嘴角的笑意渐渐淡了,“我可能会先留校做个助教吧,玛丽小姐说她为我争取了一个位置。”
就算里昂知道他们并没有什么相恋的可能,但也因为奥罗拉对未来的规划没有他的身影而感到低落。
“这很好啊。”奥罗拉真心替里昂感到高兴,“说不定你以后真的可以成为一个优秀的教授呢。”
“嗯。”里昂好像已经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也许吧。”
看着洛杉矶河映着对岸的灯光缓缓流动,时间也在慢慢消逝。
“十一半点了,我们回去吧。”奥罗拉提议着。
“好,”他看见奥罗拉走到了摩托旁,拿起了放在后视镜上的头盔,“奥罗拉。”
“嗯?”
“你……你可以在毕业舞会上做我的舞伴吗?”里昂走到了奥罗拉前面,鼓起勇气问。
“好啊。”奥罗拉笑了起来。
既然我们注定不能在一起,那也要浪漫的结束。
一个星期后,木槿悄然盛放。fal已经考完,学生们都沉浸在了毕业的迷茫和喜悦中。上午的毕业典礼如期举行,晚上就是师生们最后一次的相聚——毕业舞会了。
奥罗拉和艾米丽坐在舞池外的沙发上,拿着酒杯,看着学生们尽情的跳着属于青春的最后一支舞。
“奥罗拉!”里昂随着声音越走越近,“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里昂把手递到奥罗拉手边,像那天在纽约哈德逊河旁一样。奥罗拉看见他今天穿着竞赛那天穿的英式西装,刘海也像那天一样梳了上去。
是因为我夸他这样可爱吗?奥罗拉饶有兴趣的笑了笑。
“好啊。”
舞池中的男女似乎是只活在今夜了,伴随着音乐尽兴的跳动着。里昂把奥罗拉领到舞池,奥罗拉看着近在咫尺的里昂,昏暗的灯光下依旧明亮的小狗眼睛。
“今晚的一切都好极了!你能不要走吗……”他的声音随着音乐的高潮而模糊。
“你说什么?”奥罗拉不得不仰起头靠近他。
他的脸也靠了过来,“我说,你……”
他顿住了,直线停留在她的嘴唇。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只剩下互相靠近的两个人,她察觉到周围的酒气越来越浓,炙热的呼吸打在了奥罗拉的脸上。
…………
好像有点……太近了。
理智回笼,里昂率先抽开了身,微红的耳朵在昏暗中无比耀眼。
“没什么,毕业快乐。”
说完,里昂快步逃离了这里。奥罗拉也终于坚持不住,靠着吧台蹲了下来。她用双手贴着发烫的脸颊,看向他离去的背影。
好像一切都能说清了,但又好像什么都不能说清。
追光
加州还是那么大的太阳,奥罗拉今天罕见的穿上了那条绿色的裙子,也许是想和一些无疾而终的感情道别,也是对自己轰烈的留学生涯的道别。
奥罗拉探出窗外,那天夜里站在她房间外里昂是那样的清晰。奥罗拉忍不住扬起了笑脸,与记忆中朝他挥手的奥罗拉相互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