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行国政,清丈土地,对各州县耕地进行清查丈量,核定各户占有土地的数量,然后按照地势、土质等条件分成六等,编制地籍及各项簿册,并确定各等地的每亩税额。
纠正无租之地,使良田税重,瘠田税轻;对无生产的田地,包括陂塘、道路、沟河、坟墓、荒地等都不征税。
这是顾望之、袁继鹏与几个户部同僚一同上商量出的改革之法,此举既可以整顿土地治理混乱的问题,也可以增加国税收入,缓解耕民负担,实在是于国于民都有利的法子。
袁继鹏的奏章递上去,条条例例写的俱理详备,为表决心更是请荐亲巡,太子急于立功自然是没意见,皇党之人也纷纷应和。
加上顾望城、蔡京、沈景轩、贺云舒、苏既白等朝中大臣的鼎力支持,赫连玦虽脸色多少有些不好看,最终却也应了。
眼下临冬,又因着秋收不利南面闹了饥荒,袁继鹏要亲巡,中途生点什么意外,自然是流民之祸。
届时莫说是推行土改,便是户部尚书的位置,也得悬空了出来,赫连玦自然是乐见其成。
虽然沈景轩也奏表跟了去倒是赫连玦没想到的,可毕竟袁继鹏在明,他的人在暗,总是有机会动手的。
顾望之知晓赫连玦手段,也料到途中定会对袁继鹏不利,故而除了让沈景轩随行外,她也向太子要了人暗中保护,且袁继鹏大小事宜都携了信得过的专人负责。
她和应袆也会在赫连玦身边探查一二,若有了风吹草动也好及时应对。
“你怎的来寻师傅喝酒还闷闷不乐的?”刘瑾禾温了一盏酒递给顾望之道。
方骁倒是不在意,摆了摆手道:“哎,不妨事,小七如今人在中书,又担任要职,年关将至事宜诸多,他有些心烦也是应当的。”
“实在是忧心袁大人同阿轩,他们才走不过一月,便听说遇刺了两次了,”顾望之拱了拱手道,“坏了方爷爷吃酒的雅兴,是小七的错。”
“早知我也该去的,”刘瑾禾拍了拍腿,有些懊恼道,“如今南境平稳,我待在京城也无非就是练练兵,巡巡营房,没什么很要紧的差事,实在应该跟着一同去。”
方骁吃了盏酒,说道:“你放心,景轩那小子的功夫好得很,一般的刺客伤不着他,且我听说他这次去特地挑了军中最出色的一队随行,想来问题不大。”
“阿望?瑾禾哥哥?你们怎么来了?”方云瑶一入内室,便瞧见三人围炉煮酒,好不风雅。
她将披风替给听雪后,拂了拂身上遗留的雪花,便也毫不客气地坐了过来,替自己斟了一杯酒,抿了半口道,“怎得又是清酿梅子,这酒可不适合拿来煮,得吃凉的才好。”
“没规矩,”方骁见方云瑶来眉眼都笑开了,却又见她有旁人在还同往日般随意,佯装斥了两句,“真是拿起来就喝了,也不先问安。”
刘瑾禾连忙劝道:“不妨事,这里也没外人,回了家便让阿瑶妹妹自在些罢。”
“我也说要吃冷的,可你瑾禾哥哥不愿意,非说我肠胃不好,煮得我的清酿梅子都变了味。”顾望之撅了撅嘴,伸手对着刘瑾禾道,“你可得赔我一瓶。”
“赔你赔你,”刘瑾禾无奈道,“对了,今日阿瑶妹妹怎么回门了?”
方云瑶语气淡淡道:“哦,许铭卿被前去南郊办差事了,说是要个三五日,没人像个死囚犯似的看着我,我便出来了。”
方云瑶同许铭卿这些年的貌合神离他们也是知晓的,方云瑶是冷了心了,如今也慢慢看淡了些,可许铭卿却还是那番样子。
养外室一事当初在京都中闹得沸沸扬扬,方云瑶的脸面也早就被丢了个干净,如今便是连宴请也甚少去了,只埋着头在家中着书。
方骁沉了脸色,重重地拍了拍桌子道:“我们方家也不是非要攀他们许家,要我说,实在不行便和离,你祖父祖母还有一口气在,方家便还养活的起你。”
“和离一事我也确有此意,可许铭卿死活不答应,眼下便先等到过完年再说罢。”方云瑶怕他们担心,重新振作了神色,笑吟吟地看着众人道,“对了,你们可读了我的新书?”
“你是说《芥微》吗?”顾望之道,“那书在京都中十分火爆,我听闻连修筑国史的胡大人读了都说是极好。”
方云瑶笑着摇了摇头:“不是《芥微》,是我近日新写的《红袖传》,我改日带来你读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