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小厮竟也不反驳,而是慌张的跪到了地上。
蓝崇洲这下觉得更奇怪了,他斜眸给了小厮一记冷眼,恼怒道:“你在慌张什么?莫不是你欺上瞒下,以次充好,拿了这些烂衣服来糊弄主子!”
小厮被他的盛怒的声音一喊,抖得是更厉害了,他结结巴巴开口解释道——
“少爷饶命!这衣服是全京城最好的绣坊做出来的衣服了,奴才今日刚拿来的,只是因为您有洁癖,一套衣物只穿七日,从前的那几套昨晚便丢了。”
蓝崇洲沉默了。
没错,他是有洁癖,每过七日便要完全更换一次衣裳,近日是被蓝韫宜气极了,才忘记了这件事情。
想到这里,他又垂眸瞧着眼前的小厮,沉沉问道:“那为什么没有绣上青竹?绣坊日日做我的衣物,一周至少需要四五套,可今日连这个都忘了?”
蓝崇洲低沉的声音还带上了些磁性,余音绕梁而不绝。
过了良久,小厮才鼓起勇气道
了一句:“因为少爷您先前的衣物,都是……蓝韫宜做的。”
室内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蓝崇洲阖上了眼眸,深吸了一口气,才一声不吭的穿上了原本被他嫌弃的衣物。
他低头仔细看了看身上的衣袍,绣着的是一朵一朵的兰花,针脚不似他刚刚说的那样粗糙,能看出来是上好的绣娘所制……
可穿起来却觉得怪怪的,用料一点都不柔软,走路的时候还会被未剪断的线头扎到肌肤。
生疼。
蓝崇洲缓缓走出院子,看着身后跟上来的小厮,轻轻问了句:“从前的衣裳一直是她做的?我都不记得了。”
小厮点点头,小心翼翼的道了声“是”。
“是她做的,你直说便好,刚刚为何迟迟不敢开口?”
小厮面露苦色,小声道:“少爷您刚刚,不让奴才在您面前提她的名字……”
“罢了,日后她被豫王府休弃了,还是要回到蓝府的。若不能在蓝府提她的名字恐怕要被她闹翻天。”
“你将我喜爱的布料送去她所在的客栈,叫她绣好了青竹再送回来,一周至少需要五件。想必她早就想回蓝府了,我的衣裳她不敢不做。”
蓝崇洲看着种满了青竹的院子,拧着眉心,最后问道:“你刚刚说她今天回府取嫁妆?”
“是呢。”小厮看着蓝崇洲眉头紧锁,生怕刚刚的话惹得他不悦,又急忙岔开了话题。
“听闻大小姐也在,奴才早起烧水时,走得匆忙,还撞
见了大小姐身边的小厮,急急忙忙的要去送信。”
“大小姐的身子最近是越来越好了呢!还能与其他大家闺秀书信往来。”
“哦,”蓝崇洲应了一声,也不知到底有没有听清楚,“想必今日就是要寻个由头回蓝府,我们也去看看热闹。”
可蓝崇洲一走到门口,听见的便是蓝韫宜这样的话。
“误会?若是我再不走,恐怕浑身的血都要被你们蓝家抽干了!不止是要血,你们还想扒了我的皮,吃我的肉,吸我的骨髓!”
他的脚步顿了顿,便瞧见蓝泊简抱着颤抖又脆弱的蓝婉茹。
而蓝韫宜站在两人的身前,冷眼看着惺惺作态的两人,脸上除了讥讽,还有几分麻木。
他脑海里猛地浮现起蓝韫宜在梦中的样子:眼神空洞、满脸血泪。
他眉头蹙的更紧了,心头升起了些许烦躁。
蓝韫宜怎会如此冥顽不灵?
见李二牛快将嫁妆搬完了,他刚要走上前去,又听见一声嘹亮的声音。
“公主驾到~~”
蓝崇洲微微停住了脚步,思量的几分,却没有上前。